在兴奋中一夜难眠的何二娃最终还是不敌疲倦昏睡过去,错过了探月峰的第一个日出。睡梦中他感觉有人在挪动扶他半卧,随后有异物伸进了嘴里,水灌了进来。他下意识的吞咽着,却被那强烈的苦涩刺激得皱眉,渐渐醒来。他双目微睁,日光明亮耀眼……
“咳咳咳……”何二娃被呛到,剧烈地咳嗽着。双手抗拒地胡乱推开眼前的药碗,端药碗的人没想到病人突然醒来了,毫无防备地药碗就掉落在地,“哗”的碎成几片。
“你这是干什么?”喂药的人不高兴了,推拒间汤药洒了一地,“这药我熬了三次才好!”
“咳,怎么,咳咳……”何二娃咳得满脸通红,一面弓背虾腰地咳着,一面把落在腰间的被子往身上拉扯,想把自己遮盖起来。好容易等他咳完,也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探出红晕未消的脸,张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给何二娃喂药的正是之前诱哄他交出鲸齿,昨天又在山脚用金针误伤他的若羚。若羚没有跟她的师父自警回天宗派,倒跑到天清派来,还给他煎药喂药是什么情况?
“我来给你疗伤啊,别一副谁要吃了你的样子。诶,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若羚见他醒了很是高兴,也不计较何二娃的不敬。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才不像你这个傻妞儿,何二娃一边腹谤,一边摇摇头,“你把我带回天宗派了?”
提到天宗派若羚“哼”了一声,昨天木先生带着何二娃和那个小孩跑了之后,自警和自醒几人商议一番,向天清派的掌尊治严提出让若羚去为何二娃疗伤赔罪,待何二娃伤好后留在天清,提前半个月开始今年的换派学修。
“木师伯把你带回来了,这儿是天清派的宁生阁,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吧。至于我嘛——”若羚拖长了嗓音,“虽然不是故意打伤你,但是师父让我回来照看你,反正半个月后换派学修就开始,我就不回天宗派了。”
何二娃讶道:“你要留下来?”
“怎么,”若羚圆眼一瞪,“你有意见?”
何二娃没接话,但是神情却在说,他有意见,很有意见。
“因为你救了木师伯的徒弟,所以木师伯把你带上来疗伤,你可别以为他是要收你为徒,别做那些痴心妄想的成仙梦。”若羚道。
何二娃并没有受到若羚这番话的打击,因为夏俊之前告诉过他,先进入天清派,才能找到机会让木先生收他,现在他对夏俊的话深信不疑,只能能进来,机会总会有的。
见何二娃还是不说话,若羚继续道:“我看你也没怎么伤着,真是奇怪,自然师叔昨天还说凡人中了金针绝无幸存可能呢,这才一天你就醒了。”
何二娃猜想是夏俊扔出他时动了手脚,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呃,自然师叔是……”话刚出口,若羚忽地打断他道:“什么师叔,自然师叔是你能叫的吗?我好心提醒你,我们真仙三派最是重规矩,别说你现在还是凡人,就算真的进了天清派,也只能从学道弟子做起。学道弟子哪个门派不是成百上千,都等着被哪位仙人看中收作入门弟子,那个时候,才有派中学名,才有辈分称谓,才能这样称呼,懂吗?”
被若羚一通教训得发昏,何二娃讷讷地道:“那学道弟子该怎么称呼众位仙人?”
若羚见他老实,没来由地觉得开心,笑道:“男仙称仙长,女仙称仙姑,有职位的仙人尊称职位,比如天清派的掌尊是治严,那么你见到他就该叫掌尊,山海司的司领是治宏,你见到称治宏司领,宁生阁的阁主是自然,你见到她要称自然阁主,木师伯名为自在,你该叫他自在仙长,至于我嘛——”若羚笑得越发开心,“你得叫我若羚仙姑!”
“不好好喂药,在说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何二娃一转头,木先生正站在门口,一脸冷冰地看着若羚,一面走进来一面手轻拂,地上的药碗碎片就“嗖嗖”的排成一行飞出门去。
“木师伯好。”若羚从竹凳上站起来,向木先生行礼道,耳朵开始泛红。
何二娃慌忙掀开被子准备跳下床,突然反应过来他只着一身内衣,若羚还在旁边,他又更加慌忙地缩回床角抓起被子,眼看木先生走到床沿坐下,他现学现用从善如流地道:“自在仙长。”
木先生道:“你还是叫我先生吧。”又向一旁道:“若羚你先下去给他备药,告诉宁生阁主他醒了。”
若羚哀怨的看了一眼木先生,口中称“是”,慢慢地走了出去,临走将木门掩上了。
待得若羚去远,木先生说:“躺下。”
何二娃从床角挪过来,乖乖躺好,木先生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查探,半晌后道:“你的身体已无大碍,老实告诉我,是谁教的你这招苦肉计?”
昨日本是若愚危急之时,后来又见何二娃命悬一线,木先生无法追究暗处那人,今天见何二娃痊愈甚速,断定是那人带何二娃返回,并使出昨天那招。
何二娃虽然不敢欺瞒木先生,但是也不愿出卖夏大哥,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从头到尾夏俊并没有要求他保守秘密,于是道:“是夏俊夏大哥。”
“那是谁?”木先生奇道。
“他说您是他很敬重的一位长辈,是他师父的相公啊。”何二娃道。
怎么是他?木先生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追问道:“他的相貌穿戴如何?”
“眼睛有点内勾,鼻子也有点鹰勾,穿戴普通,就是腰间有个很艳丽的荷包。”何二娃努力回想。
木先生点点头,“腰悬艳信,就是他,原来现在叫夏俊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何二娃把之前做守卫时如何认识夏俊,昨天如何情形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小心地问:“先生,你不会生气赶我走吧?”
木先生无奈道:“你都敢以命博这个机会,又确实救下了若愚,我赶得走你么?对了,我的徒弟祖师赐名若愚,过段时间就要和弟子们一块修习了。”
听到能留下来,何二娃面露喜色,得寸进尺道:“那先生,你会收下我当弟子吗?”
“你就这么想修仙么?”木先生问,脸色又恢复了冰冷。
察觉到木先生的不悦,何二娃小声道:“我不是想要修仙,我是想一直跟着先生,先生不收我当弟子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跟随您就行了。”
“跟随我,就得任我差遣,生死度外,值得吗?”
“值得!我做守卫被头领差遣,救我娘亲被咸恩堂济世堂差遣,我见世间生民为官僚差遣,官僚为君主差遣,君主为仙人差遣,仙人皆为……”何二娃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住口了。
“说下去。”
“仙人,仙人,”何二娃见木先生颜面虽冷峻但眼神却似有鼓励之色,壮胆道:“仙人皆为鲸齿差遣。”
“哈哈哈,”木先生放声大笑,“说得对!仙人们可不就被这些东西差遣着么。”
见木先生不气反笑,何二娃继续道:“先生你不同,你虽是仙人,可你将人命看得比鲸齿更重要,你,你,”他想起木先生救治他们,安置他的娘亲,为扫清他的后路将徒弟陷于险境,声音哽咽难言,无法继续。
“我明白了,”木先生柔声道,“规矩不可费,你若想跟随我,刚刚若羚说过,就得从学道弟子开始做起。学道弟子皆为凡人,可在谛听司听课,但却没有真正修仙的机会,平日还要负责一派上下各种杂事,难有进益,绝大部分人终老山间不能登堂入室,拜师修习。说是学道弟子,实为仙家杂役,这苦你可吃得?”
“我不怕。”
何二娃眼神纯澈,坚定无惧,木先生心下颇为满意,又道:“若愚情况特殊,是祖师同意破例收入的,你凡事不要与他相比,只需记住一心为我做事即可,你可能做到?”
“我能!”何二娃觉得浑身渐热,竹床传来的冰凉压抑了心中的猜想。
“若愚的样子,还有山下的一切都要守口如瓶,任何人不得提起。”
“是。”
“那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力所能及的保护若愚。”
何二娃愕然,他需要我来保护吗?见他疑惑,木先生解释道:“我不会一直留在天清派的,过几年可能就会去找我老……娘子,你只需要尽你所能地保护他,并且不让任何人察觉就好,明白吗?”
听见木先生要离开,何二娃心有不舍,可是木先生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他必须要做好,只能乖乖地点点头。
木先生接着道:“你看似憨倔,却有机巧,又纯良坚韧。我赐你名为若拙,可好?”
何二娃大张着嘴,竹床的冰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他只觉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往心尖上汇集着,炸成喜悦再泵往全身。他身体抽弹了一下,想下床行拜师礼,但是木先生将他摁住了。
“你现在还是学道弟子,等时机成熟,再正式入我门中。若拙之名,除了你若愚师兄,不可让他人知晓。”木先生认真嘱咐。
何二娃嘴忘了合上,说不出话来,只能猛点头,他知道他虽名义上是学道弟子,但已经是木先生内定的徒弟了。
离开宁生阁后,木先生去了集羽阁,他绕开了正门,从墙外飘进去,走到集羽阁中央的集羽楼后面,跃上了集羽楼的第五层,从窗户里跳进去,站在了一个颇为古旧的柜子面前。他打开柜子,从里面的诸多图册中抽出一本,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铺摊开来。
册子摊开只得一张图纸,上书“天清派仙牒”,这是记载天清派从祖师涣道开始的各代弟子及师承关系。
木先生提起右手,伸出食指,默默运诀,指尖忽然绽出微弱蓝色星芒,他将食指放在图纸上,在代表他的“自在”二字下方的空白中写下三行字:
若隐。
若愚。
若拙。
蓝色的星芒随着他的手指跳跃纸上,灼出了焦蓝的笔迹。木先生收起《天清派仙牒》,重新放回柜子,刚把柜门关上走到窗前准备飘走,忽听得集羽楼这一层的门边有人说道:“木师兄回来了,怎么还是不走正门爱翻窗户,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话间一个女子走进门来,也不走过来,就远远地站在门边。她看上去年约三十左右,五官称不上漂亮,直鼻修眉,下颌微方,薄唇平抿,看上去端庄严肃,给人感觉不太好说话。此刻她正微微皱着眉,似乎对木先生自由来去集羽楼不守规矩的行为颇有不满。她腰间的牌子上刻着“真仙天清,集羽自箴”,正是以严肃寡语著称的天清派集羽阁的阁主自箴。
木先生心中暗自叫苦:我就是不想遇上你才不走正门,你以为我喜欢大白天翻窗户?面上却微微笑道:“呀,自箴师妹,这么巧你也来五层找书吗?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这么清冷美丽呢。”
木先生才不相信什么这么巧遇上她,集羽楼在集羽阁的正中央,不整理或者借阅典籍的人不会进入,况且集羽楼每一层都有专门的用途,第五层放置的是各派的仙牒、派址迁徙、内务杂事记录等,繁复琐碎,并无大用处,几年也未必有人来一次,偏偏他一来自箴就到了,他当然猜得到自箴是来这儿找什么的,不就是找他这个木师兄么。
一句“清冷美丽”,自箴严肃的面部线条立刻就柔和下来,木先生一回来就去了宁生阁,全天清派上下尽人皆知,她听到阁中的学道弟子说他带了徒弟回来,又有人说是那妖女的孩子。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无法再去灵泉中修习,想着他此番回来是不是和那妖女断了关系,又猜测他去宁生阁找自然师妹,却不来集羽阁看她是何用意?……转辗反侧一夜未眠。
自箴为人严肃自持,虽柔肠百转,却不会真的去问木先生。她不屑用自己来找书的借口撒谎掩饰,直接说道:“察觉有人触动了集羽楼的防护法术,我就立刻赶来,没想到是木师兄,还请师兄以后多走正门,不要给我们集羽阁弟子添麻烦。”
木先生心下了然,集羽楼的防护法术他都了若指掌,不少法阵还是他设计布下的,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破绽却还触动了机关,这只能说明窗户上加护了新的法术,他对自箴的指责左耳进右耳出,笑道:“还没恭喜自箴师妹接任了集羽阁阁主,师妹果然恪尽职责,将集羽楼守护得滴水不露啊。”
自箴知道木师兄心思难以揣摩,言笑洒脱无忌,这会儿翻窗户被她逮了个现行他不好意思立刻就跑,也算是难得的独处时光。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指责训导对他没用,她在他面前也端不起那个架子。任由他甜言蜜语油腔滑调下去,她又觉得太过轻浮失了矜持,再加上木先生触动的窗户上的那个防护法术,正是她昨天知道他回来后临时加上去的一道,只向她一人示警而已。她见木先生夸她恪尽职责,心中忐忑,怕是这机关的用意被他看穿了,更是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木先生站在窗前,背光看着她,仪态说不尽的风流俊秀,嘴角含着轻嘲又似微怜,眼里蕴着趣意又似深情。自箴被看得心神驰荡,脸上却仍是肃然,只有抿得更紧的嘴唇暴露了一丝心中的紧张。木先生从窗前白衣飘逸地向自箴走来,脚步轻稳,自箴不由得稍稍向后一退。眼看木先生走至她的面前,那张脸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然后冲她无比温柔地一笑。
自箴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声音响得她担心木先生也会听到这么激烈的心跳。太丢人了,她想。
然而木先生只是在自箴面前站定一顿,温柔一笑之后就闪过她朝楼下走去,经过她身旁时微微弯腰,侧身在她耳边更加温柔地说道:“窗户的法术布置得很好,师兄我一点也没发觉,谢谢师妹这么关心师兄,希望师妹以后也能多多关照师兄的小徒弟呐。”说完就走下楼去。
自箴只觉得鼻间萦绕汀芷,肩上垂覆白衣,耳边柔声热气,脑中隆隆作响,一时定住。
每年五月十五的祈灵节后,气温转暖万物蓬勃,朝朝山上的灵泉也都灵气充沛,可以供天清派的仙人们修习了。作为世传真仙三派之一的天清派,其实并非像世人所想的那样庞大,真正入门,记入仙牒的仙人,自涣道祖师创派以来也不过几十人而已。然而规矩阶层确实森严,山上未能拜师入门的学道弟子们,少时一两千,多则四五千,他们负责着天清派的一切杂务。这些凡人们或是历尽千辛万苦寻至探月峰,经历考验才得进入;或是偶遇仙人得加青眼带回派中;又或者像像天宗派一般,从凡间的咸恩堂门人中挑选资质上乘者进入。不论前尘如何,绝大部分的学道弟子,终其一生都没有修仙的机会,这倒不是说天清派的仙人们藏私,而是在谛听司中学习了再多的知识,却不能去灵泉修习汲灵都是无用的。没有拜师就不能学习修仙入门的汲灵心法,不会积聚灵气,如何成仙呢?
然而每一个人都坚信着,只有成为学道弟子,才有拜师入门的机会,为了这个渺茫的机会,无数的凡人前仆后继地寻仙不辍;每一个学道弟子也坚信着,他们已经脱离了俗世,一脚跨入了仙班,与仙人们朝夕相处中,他们忘却了人生的短暂。
“修仙成神,谈何人生?”
这是流传于天清派学道弟子中的一句名言,据说是几百年前的一位前辈通过考验进入山门时对身后的家人说的。至于这位前辈到底是否成仙已无从考证,因为录入《天清派仙牒》中的每一位仙人,其拜师入门前的一切痕迹都已经从世间抹去了。也是,哪位仙人愿意别人从集羽楼的典籍里读到自己身为凡人时卖过草鞋,打过群架,骂过脏话,名叫二娃?
不过若拙好像挺愿意的。
他伤好后就被带至学道弟子的绝凡居中住下。绝凡居中现有一千五百二十一名弟子,设一凡长,总分为十五个源,每个源约一百人,设一源长,其下又分为十个小班,每个班约十个人,设一班长。统管这些学道弟子的本应是经纬司,无奈天清派经纬司的司领治严恰好又是掌尊,唯一的弟子木先生又行踪不定无法约束,治严就干脆从师弟治宏的山海司中指定了自达来负责管理学道弟子,自己乐得做逍遥掌尊。
若拙被分在六源二班,带上他班里一共十一个人,黄昏时分,班长从宁生阁将他领了出来。带他先去山海司领了床铺衣物脸盆等等物件,然后带回了绝凡居。绝凡居依山而建,面向正南,处于探月峰顶地暖殿的最下方,出了绝凡居不远,下面就是天清派的山门。
班长是个中年人,回去路上没怎么说话,若拙话也不多,一路东张西望,想记下路线,走了半个时辰后还是放弃了。待班长将他带回房间,班上另外九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你就是木仙长带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大家一边拥进若拙的小房间,一面有人问到。
“何二娃。”若拙被围观得有点不自在,闷声闷声的回答。
“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
若拙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待得笑声渐低,先前带回他的班长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加上你,我们这个班有十一人,我是班长,有任何要求和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叫风起。”说着朝一旁示意一下道:“云致,你来给他讲讲。”
一个还未收起笑意的女子走了过来,毫不避讳的直接坐到了何二娃还未铺设的床上,石板洁净,尚可一坐。她抬头看着呆立一旁的若拙道:“班长叫风起,起风的风,起风的起。我叫云致,云朵的云,标致的致。你觉得好听么?”
若拙点点头。
“好听就对了。既然有机缘来到天清派,成为学道弟子,就要摒弃凡尘,抛却俗名,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也更容易引起仙长仙姑们的注意,你说是么?”
若拙又点点头。
云致很满意他的听话,接着说:“所以作为一个班里的前辈,我们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改名。你是自己想一个呢,还是我们替你起一个呢?”
汀芷露
价格:五十娇耳。
功效:淡则迷情,浓则醒神。
使用方法:喷洒或涂抹身体即可。
禁忌及注意:孕妇禁用;男女皆可做日常使用,勿喷洒于衣物之上;不可替代致幻或解幻法术或药物。
——《杵臼居香药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