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大巴上,看着沿途一闪而过的风景,我思绪万千。
十二年前的冤魂缠身到今天终于可以有一个了断了,不管是旅店里的怨鬼还是夏一贾变成的跳尸,这些都让我心力交瘁。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面对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看着身边的人鲜血淋漓的倒在你身边,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我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好好读书,以后娶个不丑也不漂亮的媳妇,好好过日子。
不过,命运似乎将我引入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游荡在外这么久,看着熟悉的黑瓦白墙,我已经按捺不住见倒亲人喜悦的心情,飞快的向家里奔去。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红烧肉的味道。
正巧爷爷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烧肉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正要出声,只见爷爷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对我招招手说道:“夏木啊,回来了啊。快放下东西,尝尝你爷爷的手艺怎么样,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聊。”
说着,帮我拿着包,带我走进了客厅。
“夏木啊,你这次去省城事情解决了没?要是没解决也不要紧,爷爷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有半点闪失。”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我。
也许在家人面前,我才能放下一切的负担,大口大口的吃着红烧肉,我嘴里嘟囔不清的说道:“爷爷,事情顺利解决了,不过夏一贾变成了跳尸,还遇到了赶尸人和一个神秘的黑衣老头,最后只找到了夏一贾的残魄。”
爷爷听的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赶尸人,你怎么会和他们扯上瓜葛,他们赶尸人从来都是生性孤僻不与生人为伍,还有什么黑衣老头,你给爷爷好好说说。”
我喝了一口水,慢慢的给爷爷叙述了我这次去省城的整个经过。
听完我的话后,爷爷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满是皱纹的眉头更加的紧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有些事情我的确隐瞒了你,不过现在说出来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至于你说的那个赶尸人白暮,也是爷爷很久以前和老友许下的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我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爷爷轻笑了一声就像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觉得他长的怎么样?”爷爷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小伙子长的还行,细皮嫩肉的,就是下手太狠了。”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她是你媳妇。”
“噗……”
我一没忍住,一口水吐了出来。
啥玩意儿,娃娃亲啊?娃娃亲我也就接受了,还是个男的,让我搞基啊!
我苦着个脸哀嚎到:“爷爷啊,我亲爷爷,你不为我考虑你也要为我们夏家考虑啊,这是要绝后啊,我的老天爷!”
爷爷就一巴掌往我头上呼过来。
“瞎说什么呢?白暮是个女娃娃,今年应该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当年你爷爷在外面差点身亡,就是白暮的父亲救了我,所以我们两人一拍手,就定下了这门亲事,那个时候你都还没出世呢。”爷爷蹬了我一眼。
低着头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的场景。
月黑风高,一个少年,不,少女,带着两具僵尸吹着丧乐来要我的命。怎么想这么觉得渗人,最重要的是她没胸啊,没胸啊,谁能看出她是个女的。
“白家自古就有个规矩,就是子女嫁人或者娶亲必须亲自要对对方进行考验,如果满意了这事儿也就成了,如果不满意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爷爷说道这里尴尬的一笑。
欲哭无泪,我简直欲哭无泪。您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感觉这事儿没成您孙子就得成为一具尸体在她旁边陪她咯。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收起颓废的脸色,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烟斗和日记,我一脸正经的对爷爷说道:“爷爷您看,夏一贾的残魄就在这个烟斗上,还有这本日记记录了当初发生的故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还是得要夏莲放过我,不然我身上留下的那个印记永远也不会消除。
眯了眯双眼,爷爷眼中爆发出紫金的光泽,两个小小的阴阳鱼在深黑色的瞳孔里不停的旋转着,其中好像有无数的冤魂在嘶吼着,摄人心魄。
爷爷淡淡的对我到:“没错,夏一贾的残魄的确就在这个烟斗上,今天晚上12点,我施法把夏一贾完整的魂魄从地府里召唤上来,到时候让他和夏莲相见。”
我在一旁看呆了,爷爷真是深藏不露啊,这种开眼方法是《收阴手札》上记载到的最高级的开眼方法,修炼方法苛刻无比,也被成为“紫极魔瞳”属于收阴术士的不传瞳术,需要真正的妖王血液和东方的紫气才能练成。
紫极魔瞳一开,天下鬼物无不现身,万鬼臣服。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的爷爷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为什么爷爷这么厉害却连一个女鬼也对付不了呢?
小时候看着爷爷神经常色黯淡的坐在大门口发呆,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小九,小九。”我一直以为是奶奶的小名,但是我出世起就没有见过奶奶,父亲母亲也从不和我提起这事,所以我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来了。
心中无数的疑问,但是我却不敢开口,我知道爷爷不说有他的理由。
……
夜幕降临,乱葬岗上绿油油的鬼火漫无目的的飘荡在空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纸钱味和香烛味,安静的环境下偶尔能听到风吹过树木发出的哗哗声让人内心不安。
望着满地的墓碑和坟堆,我安静的跟在爷爷后面不敢多作声,爷爷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哼着小曲儿一步一晃悠的带我向深处最大的坟墓走去。
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座用水泥建成的墓碑,在乱葬岗里格格不入,彰显出其生前的不凡。但是,无论多么了不起,死后还是要化作一抹黄土,这就是人生。
爷爷在墓碑面前停住了,插了三根香,香火烧成的飞烟摇摇晃晃的往天上飘,过了好一阵子香都快烧完了,爷爷才对着墓碑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可怜的夏家女娃,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