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后的第二天,心怡整理着大家送来的礼,突然发现其中有一只木头的的匣子,心怡不觉有点奇怪,别人送礼都是包装精美,这个匣子实在太普通了,而且所有的礼单上也没有这个物品。“没有具名,会是谁送来的?”慢慢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朵制作精良的粉红色玉簪花,心怡思忖了一阵,心中一动,将簪花拿出,果然匣子下有隔层,里面有纸条,上面简单的几个字“弄瓦之喜,聊表心意。于啸泉。”
“难道他昨天来过?什么时候来的?”心怡毁了纸条,喊着秀儿,秀儿忙进门,“你还记得昨天是谁送的这个匣子?”礼物全是秀儿拿进房来的。
秀儿接过看了看,摇着头,“没有啊,我没记得有收过这个。”
“你肯定?”
“嗯!”秀儿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我离开过房间!”
心怡叹了一声,“又是弘历来找你了?”
秀儿脸一红,垂着头,轻声说:“格格,他是阿哥,我拒绝不了。”
“秀儿,这事我早就想提了,现在没人,你跟我说心里话,你是不是打算跟着他了?”
“格格,您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他值得我依靠吗?”
心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秀儿,看得出,秀儿是想跟着弘历了,但又怕将来弘历弃了她,毕竟,她要比弘历大了六七岁,想了想回答说:“若谈为人,他是不错的,但是,作为当今皇帝的儿子,将来肯定是三妻四妾,而且,正福晋轮不到你,你要想清楚了,你要和很多女人一起分享这个丈夫,你愿不愿意?先别回答我,好好想想再说。”
雍正登基,就有一系列的新政,因为康熙留给他好大一个窟窿,他只能以严治天下,也把他自己给累惨了,想想累死累活地当上了皇帝,可这个皇帝真不好做,外是朝政混乱,内有兄弟捣乱,皇太后还怪责,几处夹击,搞的是焦头烂额。
这天,想起了心怡,忙叫人去请了她来。
心怡在宫中行走着,一路碰到的宫女、太监、侍卫都向她行礼。她转过一个回廊,一个宫女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心怡开始也不以为意,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忙转过身喊:“站住!”宫女停住脚步,心怡回身走到她跟前,说:“把头抬起来。”
宫女慢慢抬起头。一照面,心怡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面前的人是吕四娘!
吕四娘见心怡认出了自己,也不慌张,说:“格格,我可以走了吗?”
心怡望望四周,没人注意,转头问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吕四娘不答。
“你是来找他的!”心怡突然醒悟过来:“四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现在贵为天子。”
“我知道!”吕四娘也不否认。
“知道你还来,我佩服你的胆量!”心怡叹息了一声,“你走吧,自己小心点,别再给人撞上了,到时候给他惹麻烦。”说完,也不理会她,径自走了。
心怡跨进乾清宫,见雍正靠在榻上睡着,也不吵醒他,打发了众人下去,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等。细细端详雍正,些许日子不见,更为清瘦了,“可怜的雍正,历史上大多只记得你父亲和你儿子,偏偏提起你,就没什么好话,要是没有你这十三年的劳苦,弘历这皇帝哪能当得那么顺啊!”
小半个时辰后,雍正一翻身,身上的毯子掉在地下,心怡拾起,给他盖上,雍正似乎感觉到了,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心怡的手,喊着,“四娘!”
心怡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看,还好没有宫女太监在房里,她慌忙挣脱,偏偏雍正还紧握住不放,“四娘!”他轻呼着睁开眼,见抓住的是心怡,连忙松开手,起身道:“你来啦,来很久了吗,怎么不让他们叫醒朕?”
“天天这么操劳,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我等等也无妨。”心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斟了茶端给他。
雍正接了茶,见心怡手腕上一道红印子,抬眼欲解释:“刚才……”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心怡打断了他,“我来的时候遇到了四娘。”见雍正有点尴尬,又说:“你一直和她来往也就罢了,可该告诉她宫中的规矩,刚才幸好是遇见了我,不然,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吗?”
“以后朕会告诉她。”
“你和她能有多少个以后啊!”心怡暗叹,没法子,感情的事就算是皇帝也逃不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生了孩子后还没进来过,想找你聊聊天。”
“你很空吗,这么多国家大事等着你处理呢!”心怡还以为雍正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雍正起身活动了一下说:“来,陪朕用些茶点,朕好累,甚至有些心力交瘁了。”
“你才当了几天的皇帝呀,就觉得心力交瘁了,那你皇阿玛这六十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这张龙椅吗,现在你坐上了,反倒抱怨起来。”
“这张龙椅不好坐啊,坐在上面得时刻小心,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拉下来。”
“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你该有这个思想准备,他们会不断地给你找麻烦。”
“这些话朕也只能和你说,除了你,没人明白朕的心事,唉!皇帝真正的是孤家寡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朕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他有太多的心事没法说,太多的苦水没处吐啊!”雍正也是肺腑之言。
“皇帝是不能有朋友的,做皇帝就得忍受孤独寂寞,就要放弃常人的情感,特别是爱情。”心怡想起了吕四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拥有天下,却无法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雍正对吕四娘也算是动了真情的。
心怡感叹道:“堂堂大清朝的皇帝爱上一个前明的叛党,本该势不两立的人,却彼此相爱,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微妙!”
“朕也是人,朕也有感情。”
“你打算怎么样?把她收入你的后宫?”心怡随口问。
“可以吗?”雍正反问。
“不可以。”
雍正苦笑着说:“朕也知道不可以,谁让朕是皇帝呢?皇帝也不是事事可以随心所欲的。唉!好了,不谈她了,心怡,此次开恩科,你去当监考官如何?”
“开什么玩笑!”
“朕是认真的,有你在,没有人敢作弊,朕想挑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为国效力。”
心怡拒绝道:“我不干,朝廷里可当监考官的人太多了,再说,你们有祖训,后宫嫔妃不得干政。”
“你又不是后宫嫔妃,何况你已经干政了。”
“我在暗处,别人捏不到把柄,他们是抓不到你小辫子的苦,你倒好,送上门去。”心怡觉得雍正在这件事上怎么有点拎不清。
“不去就不去!来,最近还有些事,你来帮朕想想,该如何处置。”
“好!”只要不是明着出面,心怡是乐意为他做点事的,她和雍正在这里商谈着,家里却有人捅出了娄子。
今天正好二虎休息,他和大虎两人是轮流跟着纳兰德聿去当差,心怡出了门没多久,二虎也迈出大门,小竹子从后追上,喊着:“二虎哥,去哪儿?”
“没什么事,上街溜达一圈,顺便给梅子买几个花样回来。”
“一起去吧!”小竹子缠着。
“不成,要是被额驸知道我私自带你出府,你是没什么,我会被他骂,他是我顶头上司,又是我师父。”
“不碍事,大不了到时候把格格搬来当救兵。哎呀,走吧,逛一圈就回来,额驸不会知道的。”看来,进了纳兰家后,小竹子他们没以前那么自由了。二虎拗不过他缠,只好带着小竹子一起出去。
街上一片繁华。
小竹子像出笼的小鸟,“二虎哥,格格出嫁后,我们就没上过几回街,额驸天天缠着格格,进进出出地也不带着我们。”
“他们新婚燕尔,我们跟在后头像什么。”
小竹子继续说着:“后来格格有了身孕,更不能出门了,现在有了小格格,就更没时间出去玩了。”
“我说小竹子,你怎么长不大,成天还只知道玩。”二虎毕竟要比小竹子年长。
“要不该怎样,我又不像你们,你和大虎哥现在都已经是正四品了,以后弄个外任,升得更快。”
“我不想放外任,现在这样就很好,跟着格格这几年,对官场也看透了,文官爱钱,武将怕死,再说,我们又不会也不屑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我哥的脾气比我更糟,更不会察言观色,上回让他去兵部搭个手,得罪多少人,要不是有格格挡着,早就被人整死了,现在这个四品,已经很对得起祖宗了。”二虎跟着心怡确实长进不少。
“说得也是,还好有格格这把保护伞,少多少心事。”
“我觉得格格这把保护伞,撑不了多久了,当今不象圣祖爷。”不得不佩服二虎的眼光,除了心怡,他是所有人中最有危机感的一个。
小竹子哪知其中厉害,说道:“乱讲,你没见皇上有多器重格格啊!”
“小孩子懂什么!”二虎懒得跟他解释。
小竹子不服气地说:“哼,我不懂,我只看到你向梅姐姐献殷勤。嘻嘻,被我说中了吧,哎,和格格说一声不就得了,赶紧成亲吧!”
“嗯,我是想,可总说不出口。”
两人说说笑笑地逛了一圈,买了东西,往回走。忽见远处有一群人正拉着一个**岁的小女孩往锦春院门口去,后头还追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鹃儿,鹃儿……”老奶奶呼喊着。
那个叫鹃儿的小女孩也频频回头喊着:“奶奶……”
小竹子的正义感来了,“光天化日的,要做什么?二虎,去瞧瞧!”
二虎拉住他:“小竹子,别惹事!”
“怕什么啊,跟额驸学了那么多武功,这时候就该派用处了,行侠仗义嘛,你还怕打不过他们?”
“那些人只不过会点庄稼把势,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二虎虽然跟了纳兰德聿时间不长,但进步神速,只瞧了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人根本不禁打。
“那你还犹豫什么,当初小小品的时候,都敢和人打架,现在是四品官,倒没这胆子了。”小竹子不满地说。
“正是因为有官职在身,不能乱打架。”
“你不去,我去,我可没官职。”小竹子说着,就冲过去对着那群人嚷:“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把人放了。”
“关你小子屁事,滚开!”
“呀呵,抢人还这么横,你是谁家的?”
“谁家的,说出来吓死你。”
“小爷我就是吓大的。”小竹子也横。
“那你就听好了……”
旁边一个人说:“大哥,别和这个小子废话,他懂什么。”
这时,老奶奶追上来,抱住孙女:“鹃儿……”
“奶奶……”祖孙俩抱头痛哭。
“哭哭哭,哭什么?”
“我就这么个孙女,仇爷,您行行好,放了她,我来抵债吧!”
“你抵债?你都是快进阎王殿的了,我要你什么用啊!还得倒贴棺材钱。她就不同了,小美人胚子。我和锦春院的妈妈说好了,五百两银子,抵了债后,还剩二十多两,仇爷也大方一下,给你买口上好的棺材,替你做身寿衣,怎么样啊?”那个被称为仇爷的说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作**?”老奶奶气得直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姓仇的翻着白眼说。
“我们只欠你三十两,年前都还上了啊!”
“嗨!你怎么不算利息的?”
小竹子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利息呀,三十两变成五百两!”
“臭小子,滚远点,别找打!”
“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小爷是什么人吗,你敢打我?”自从跟了心怡,小竹子哪受过气啊,也开骂了。
“我不敢?”说着,一拳打在小竹子的脸上。
“啊,***祖宗,你居然敢打我,二虎,你是死人啊,我被人打了,你还不帮我打还。”小竹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小竹子,我叫你不要惹事,你不听。”二虎还不想惹事。
“我们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哥们儿,兄弟被人欺负,你就这么袖手旁观?打我,就是打你,就是打格格,打额驸。”小竹子气得要命。
“哪个格格,哪个额驸?”姓仇的也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了。
“现在想着问了,告诉你,心怡格格,纳兰额驸。”小竹子原以为这下能把他们镇住,哪知人家根本不在乎,“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侯爷府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纳兰德聿是什么东西啊,靠裙带关系,仗着老婆得势,他才有今天,也不知道你们那个格格是不是和两个皇帝都有一腿,才会那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侯爷,怕是用绿帽子换来的吧!”
那群人哈哈大笑。
二虎忍得了别的,忍不了他们羞辱心怡和纳兰德聿,二话不说,猛的朝姓仇的当脸一拳,这一下出手非常重,把他打得满嘴是血,他哇地吐出一口血,血中有七八颗牙齿。
其余人见状,一拥而上,围攻二虎。他们哪经二虎打,三下两下就全趴下了,二虎一脚踏住姓仇的脸:“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姓仇的没了牙齿,含含糊糊地说:“是是是,我,我收回,刚才是我胡说八道。”
“告诉你,以后再被我听到你说我们格格额驸的坏话,我就把你所有的牙齿都打落。”二虎警告着他们。
“不,不敢了。”
“滚!”
他们站起身就溜。
“是叫你们滚。”二虎补充道。
那些人只能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