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甜如梦,恰似你的温柔,可惜···它来得不是时候。我去吸引禁卫队的注意力,你和天运趁机袭杀上去,下手一定要快,决计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
冰火两重天的考验之下,李景龙竭力摒弃杂念,低头吻一下竹灵倩羞红发烫的粉颈,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一句,而后轻轻抽身出来,攀着椽梁纵身跃上屋顶,踩得瓦砾“咔咔”作响。
随即他脚下生风,身影疾掠而过,在屋顶上留下一个似有似无的残影。
“谁···谁在上面?”
禁卫队百夫长第一时间听到头顶上方的瓦砾声响,顿时惊呼一声,急步跨出回廊,仰头望向屋顶。
百夫长一动,伫立在廊下两侧的羽林禁卫闻声而动,纷纷踩着栏杆跳出走廊,围在百夫长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翘首张望。
就在这时,走廊檐角下飞出一片黑影,凭借脚踏椽梁和圆柱的助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过去,一息之间便割断二十一名禁卫的脖子;一击得手,丝毫没有耽搁,身影一闪,再次划破最近的一名禁卫的喉咙。
寒光乍现,根本不用看那人是否已经毙命,便再次找到一个容易得手的禁卫,飞身扑杀上去。
相比这些身手敏捷的行刺成员,竹灵倩、王天运和侯家兄弟四人就显得愈发高明,偷袭抹杀手法娴熟无比,每次挥刀至少抹杀两名仰着脖子的禁卫。
竹灵倩更甚,身形灵活得像幽灵般旋转游走,所到之处寒光连连,雪雾弥漫。
这一幕简直就是羽林禁卫伸长脖子让人宰,而竹灵倩、王天运等人也不含糊,手起刀落,见血封喉。
事实上,这支羽林禁卫军还真是自己仰头伸长脖子的,因为屋顶上正有一个快若流星的黑影急速向他们扑来。
五息之间,整整一百名羽林禁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纷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然而,就在禁卫队变得屈指可数之际,突然响起“锵”的一声碰击,使得竹灵倩等人闻声色变,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禁卫百夫长因为站在队伍中间,在听到身边有响动的一瞬间,出于本能地拔刀就砍,这一刀恰好挡住侯文的封喉之刃。
顿时,两把横刀不期而遇,迸发出刺眼的火花,与之相伴的便是碰击声骤起,让竹灵倩、王天运等二十人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
“锵锵”的刀刃相撞,侯文急不可待的想将这名蛮将斩杀,于是刀刀夺命,势大力沉,而禁卫百夫长则奋起反击,拼命地挥刀抵挡。
一时之间,两人激烈拼杀,挥刀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一刀比一刀狠,战斗直接进入白热化,彻彻底底的以命搏命。
“铛~~~!”
面对侯文急头白脸的玩命劈砍,百夫长明显后力不济,亦或是心生畏惧,挥刀回击速度明显比侯文慢一些,仅仅五合之内就挨了两刀,所幸伤口很浅不致命。被逼无奈之中,但见百夫长使出全身力气奋力一击,挥刀挡开了侯文的横刀,并将他逼退两步,从而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百夫长终于赢得喘息之机,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胸腔内激荡翻腾的血液,大声喊道:“来······嘭!”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瞬间破开百夫长的头皮,既而摧枯拉朽般划过他的身躯。
颅骨破碎、呼喊戛然而止,头颅裂开、颈脖破裂,再往下:胸腔,上腹,下腹,腹股沟······
须臾之间,百夫长整个身躯被刀刃硬生生的居中破开,躯干一分为二,随着最后一声“喀嚓”脆响,躯体居中断开,砰然倒地。
待百夫长一分为二的躯体倒地之后,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显露出来,那柄将百夫长劈成两半的横刀已然扎进地下的青石板中,并且,硬生生地震裂了三块相邻的青石。
“噌”地一声拔出横刀,李景龙长身而起,看一眼手中已经残破不堪乃至扭曲变形的横刀,他瞟了瞟盯着自己发愣失神的众人,抬手一挥,“都愣着作甚?时不我待,立即前往皮罗阁寝宫!老子这一刀本来是为他准备的,等会找把好刀,再给他补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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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宫殿,正殿寝宫后园。
阁诚节此刻正躺在亭中软椅上闭目养神,石桌上摆着香酥金黄的糕点和一壶刚烫好的美酒,身后还站着两名姿色上佳的侍女,柔荑轻摇、力度适中的给他揉捏酸痛的肩膀,十名亲卫把守凉亭四周,其中一人手里托着他卸下的战铠。
今夜筵席结束后,阁诚节同他老子皮罗阁一样也没闲着,早早将自己最宠爱的侍婢安插在邓昭媛的行辇之中。待筵席一散,他便急不可耐地赶到庭院,与爱妾胡天胡地的好一番恩爱。
等他精疲力竭地消停下来,正要眯眼入睡时,亲兵却急忙来报,贼人夜袭王陵。
不得已,阁诚节强打精神披挂整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与阁罗凤会合,调兵遣将,亲自率领羽林禁卫守护正殿。
可是左等右等,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于是他诈称自己带队守卫寝宫后院,悄悄带着五百禁卫回到花园歇脚解乏。
为避免有人走漏消息,不被阁罗凤抓住把柄,阁诚节将五百禁卫全都派到殿外,并传下严令,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后院,违令者———斩!
三更半夜的连番折腾,阁诚节确实累得够呛,腰酸背痛,四肢发软。
此刻他半卧在铺着软垫的胡椅上,身后还有两个秀色可餐的美人侍候,可他却没有一丝旖旎之念,浑身没有一点劲,闭着眼睛任由侍女端茶喂水,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着糕点,舒服得他昏昏欲睡;若不是担心父王事后怪罪,有可能影响到自己争夺世子之位,他早就回去睡觉了,哪会遭这份罪?。
“嗯?什么声音?”
忽然,半睡半醒之中的阁诚节猛然睁开眼睛,“噌”一声站起来,双耳上下耸动,隐约听到后园尽头的走廊里有动静,似乎是刀枪碰撞的声响。
“怎么回事?是哪位罗苴佐(百夫长)负责守卫回廊?”阁诚节对自己远超常人的听力笃信不疑,当即招手叫来亲卫询问。
“顺风耳”是阁诚节与生俱来的天赋,百补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若是处于顺风口,他能听到一百五十步内蛇鼠爬行的声响。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天生本领,也是隐藏最深的秘密,除了他的亲生母亲,谁都不知道。
“禀将军,守卫后园回廊的是颠剆罗苴佐统率的羽林前锋军第三卫队。”亲兵应声答道。
“颠剆?”阁诚节沉吟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此人倒是一员勇将,我早有提拔他之意,怎奈近来并无战事,又有阁罗凤从中作梗,屡屡刁难于我,从而不得不暂时作罢。既是颠剆领军守卫,想来不会出事。你速去传令,命他搜查整个回廊,切不可疏忽大意!”
尽管相信武艺高强的颠剆肯定能守住走廊,但阁诚节还是派人前去叮嘱一番,务求万无一失。这是因为与颠剆对自己的忠诚相比,他更相信自己的天赋听觉。
亲兵领命离开,阁诚节仍是隐隐感到不安,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那碰击声响就是从身后回廊中传过来的。不过他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与后园回廊相隔两百多步,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他的天赋之外,以致于他自己也将信将疑,不敢笃定。
惊疑之中,阁诚节招手示意亲卫把铠甲拿过来,重新披上战甲,并屏退侍女,然后带上五十名亲卫前往后园回廊。
他要亲自过去察看,一则验证自己的天赋,二则安抚一下颠剆,毕竟自己曾当面对他许诺,如今事情没办成,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否则,往后谁还会效忠自己,如何与手握实权的阁罗凤争夺世子之位。
心思急转中,阁诚节昂首阔步,径直穿过满是茶树的后园,迈步踏上石阶,正要走进回廊时他骤然止步,想也不想,侧身扑向绿意盎然的茶花丛中。
“不好,快闪开!”横向卧倒的瞬间,阁诚节惊声疾呼,那无精打采的脸颊上布满疑惑和惊惧,脸色一片煞白,眼球暴突,似乎看见了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迈上石阶之际,敏锐嗅到从回廊飘出来的血腥味;与此同时,血腥中还掺杂着微不可察的尖啸声。
身体扑向茶树丛的一刹那,阁诚节瞥见自己派去传令的亲兵趴在回廊内三十步远的栏杆上,脖子已被人扭断,头颅呈一百八十度旋转,那双暴凸圆瞪的眼珠子已被血丝填满,猩红恐怖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他。
“嗖嗖~~~噗噗!”
阁诚节的预感极其精准,就在他扑入茶树丛之际,狭长走廊中尖啸声大作,一片寒光直奔堵在廊口的亲卫队迎面扑来。
霎时,利箭扎进铠甲的结合部或穿透袒露的脖子,亲卫队一排一排的中箭栽倒,从前到后逐层递进,迅速收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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