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上，车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昏暗模糊，程知的侧脸在这模糊的光影里愈发的单薄，看着特别的柔弱让人心疼。
“时时，你有多久，没有再叫我姐姐了？”程知问。
程时听着这声柔软的“时时”整个人同他握紧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样，随着他的心，渐渐就软下来，整个人不再想之前那么紧绷，而是慢慢放松靠在了椅背上。
她又有多久，没再叫他时时了呢？程时闭了闭眼想到。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程时没再吭声，调整姿势坐好，发动了车子缓慢沉默的开了出去。
半降着车窗，风和夜的气息混在一起吹在脸上，程知没有睁开眼。
她突然想起他们的小时候。
虽然从小他们彼此就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妈，但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的生硬。年幼无忧的他们也曾经像无数平凡普通而正常人家的姐弟一样，相亲相爱，彼此陪伴、成长。
那个时候他叫她姐姐，他跟前跟后，他问她功课，他把她当榜样。他从不会……对她一如现在这样冷淡，更不会总是在话里话间对她带讽带刺。
虽然方品娜并不喜欢程知，而程长贤也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但在教育上，她并没有受到生活里那样的差别待遇，所以程知一直在一个不错的学校读书，这也是程知对于方品娜和程长贤最为感激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直支撑着她长大，让她觉得，即使他们再不爱她，对她应该也还是有一点亲情存在的。
小时候的程知和程时还在同一个学校，程时还是那个可爱的弟弟，乖乖的叫着姐姐，放了学就乖乖的在班级的队伍里等程知去牵他的手跟她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不远，程知都是帮着程时背他的书包，然后姐弟俩慢慢走回去。
路上因为程时贪玩，又闹着叫程知给他买棒棒糖和小玩具，等程知用掉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东西再走回家的时候，半路上天色就已经暗下来。
那时候路灯也似这样的柔和，她和他，一说一笑，一问一答的往家走。似乎一直到现在想起那些日子，程知都还能闻到那时空气里花的芳香。
那是幸福的味道，她想。
回忆总是让人伤怀。
那时候那么相亲相爱的姐姐和弟弟，是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呢？变得这样的陌生，甚至不再姐弟相称，他们都多久没有再好好的说过几句话了？
程知觉得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是哪一天，哪一年让他们之间发生改变？而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是他长大了？是她这个姐姐没当好？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后来被藏到了哪里？
所有的疑问都没有答案。程知被程时送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