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见风道隐回来,松了口气,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你回来就好。”风道隐见李秀英一直在担心自己,心中微感歉意,道:“阿姐,我以后再不会让你担心了。”李秀英微微一笑,道:“你能这么想便好了。”不远处程滢滢轻轻哼了一声:“哼,阿姐长阿姐短的,她是你娘亲吗,要你这么听话。”风道隐怒道:“你乱说些什么?”程滢滢道:“我说什么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跟个小孩子似得缠着人家吗?”陆双双在一旁劝道:“表姐,别要说了。”程滢滢大怒,对陆双双道:“好哇,双双,你到底帮谁?是不是你也看上这小子啦?”陆双双脸上一红,正要分辩,就听到山下远远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道者正在大战。
齐峰忙岔开话题道:“看来山下的人已经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上山跟暗中那人打起来了。”其他人听了均是脸有喜色。程滢滢叫道:“太好了,我爹爹来救我们来啦。”金玄云哼了一声,道:“你别要高兴的太早。听这声响就知道双方激战正酣,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程滢滢冷笑道:“我爹爹可是天玑境的道者。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人只不过会暗中偷袭而已,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一战,就凭他还能比我爹爹厉害?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下道者共有七境,天玑是其中第三境,在褐石城确实可算是大高手了。
就在这时候土墙外传来一阵激斗,以及一人大声呵斥的声音。众人一听都是一惊,齐峰皱眉道:“怕是我们的同窗遇到山魈了。”陆双双忙道:“咱们得快去救援。”齐峰点点头。风道隐在一旁偷偷施展了听风式,这一听却是一惊。因为正与山魈激战的人是他与李秀英都认识的人。风道隐二话不说便跃出了土墙外,李秀英见状也连忙跟上。剩下几人也跟了出来。
风道隐循着声音跑了一阵,便见到远处茫茫云雾中正有一人与两只山魈激斗。只见那是个中年人,身穿一袭青袍,肌肤黝黑,五官还算端正。只是他显然不敌两只山魈,在对手围攻下险象迭生。风道隐忙叫一声:“小心身后。”那人闻言一惊,忙向前一闪,堪堪避过了身后一只山魈的突袭。就在这时候李秀英也已赶到,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叫道:“啊,爹爹。”原来这个中年人正是风道隐的师父,李秀英的父亲李青衣。
李秀英忙上前相助父亲,不一会儿齐峰的人也已赶到,在风道隐听风式的相助之下两只山魈已完全不是对手,没一会便被齐峰用巨岩符镇压。
几人回到土墙内,李秀英问起李青衣来由。李青衣叹了口气,道:“我在城中替人治病,正好缺了一味药材,我便进山来寻药,没想到遇到了那些妖物的袭击。哎,幸好后来突然起雾,我且战且退,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又看看李秀英风道隐两人,问道:“秀英,道隐,你们两人又怎会在这里?”风道隐道:“说来话长,师父你身上的伤没事吧?”李青衣摇摇头,道:“皮外伤,不碍事。”说完露出伤口,将采来的药材捣碎之后敷在伤口上面。李秀英在旁协助,又从衣襟上撕下布条帮他包扎。李秀英道:“我和无名儿进山参加武试,却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这许多妖兽,将我们困在了这里。这几位都是我的同窗。”说着将齐峰等人介绍给李青衣。齐峰道:“伯父好。这次状况大家都没意料到,不知道这些妖兽到底是何人所放,也不清楚他的意图。但家父及学院的人现在想必已经知道了,正在赶来的路上,还请伯父放心。”李青衣点点头,道:“多谢小友。”李秀英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风道隐,轻声叹了口气。齐峰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知道事情并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松。暗中那人先把山上褐石学院的十位教习干掉,显然是在针对分散在山上的学院学生,但他们至今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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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未曾料到齐山的千重山竟会被酸与轻松突破,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那酸与冲天而上,张开四翅长声嘶鸣,在雾与雨中,像极了神话中三足的神鸟。齐山大叫道:“大家快走。”话音未落,酸与已经收拢翅膀,向下俯冲而来。
程剑英断了一臂,伤势极重,万分危急之中忙将身前的雨水统统聚拢过来,结成了三道冰墙。但在酸与的冲击之下脆弱如纸般纷纷破裂。程剑英一面不断结成新的冰墙来阻挡酸与,一面不断向后退去。齐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在褐石城外竟会出现这么厉害的道者。金兄,我看咱们还是撤吧。”金虚云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这时候却突然大声喊道:“这位前辈,方才我等后学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过后我等必定备上重礼登门谢罪。只是眼下我那孙儿还在山上,可否先放他下山,免得冲撞了前辈?”此言一出,另外两人都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几位都是一家之主,在箕州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在自家地盘上吃了人家一个大亏,却还要拉下脸面乞饶,若是传了出去,可说是威风扫地,颜面尽失。但眼下能不能逃得性命也是两说,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此时山上不知为何突发大雾,白茫茫一片,那碧袍人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酸与也跟着突然不知去向。过不一会雾中便传来一阵嘿嘿地笑声,说道:“莫说是几个小鬼,便是你们几个老鬼,今日见到了我的模样,我又怎会容你们活命?”这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但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宛如是在耳边说的一般。三人脸色立即变得极是难看,知道这样一来双方便已无丝毫迂回的余地。说起来三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这里干些什么勾当,却平白遭受了这等无妄之灾,可能还要搭上自己和子孙的性命,心中当真是窝火之极。
那怪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庞大的身躯在白雾中时隐时没,宛如鬼魅。突然间它飞到三人头上,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酸雾来。这酸雾的威力三人都见识过,程剑英只因为粘上丁点便废了一臂,谁也不敢小窥了。齐山将整整十张符撒到头顶,喝一声:“巨岩。”霎时间三人头顶出现十块巨石,将那些酸雾尽数挡了下来。这些由灵力凝结而成的岩石一碰到酸雾便消失不见。就在这时金虚云突然猛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掏出符笔急速在符纸上画下了一道符,只见那张符纸上画着一柄歪歪扭扭的长剑,看起来倒像一名幼童无意间画的涂鸦一般。但金虚云的脸色却极是凝重,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头,将鲜血尽数喷在符上。他将符托在手心,并指如剑,向空中的酸与一指,喝道:“去。”那符随即冲天而起,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光剑,以迅捷无伦的速度在空中一闪而没,将酸与的一只翅膀硬生生斩了下来。那酸与吃疼之下发出一声充满愤怒的鸣叫,断翅处洒出无数腥臭的血液,随即坠落到了地面上。
这一番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便是齐山与程剑英两人也都惊得呆了,他们从没想到金虚云竟还留有如此厉害的一记杀招。对面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一会儿那碧袍人才轻轻咦了一声,隔着雾问道:“你是白虎道宫门人?”金虚云喘着粗气回道:“老夫少年之时曾在白虎道宫求学二十年。前辈可否看在白虎道宫面上放我及我孙儿离去?”金虚云放出这道符后便似突然间苍老了十岁,本就苍老的脸更是干枯如树皮。
坠地的酸与在雾中不住发出愤怒的鸣叫,怪异的身躯在雾中时隐时现。雾气激烈涌动着,仿佛一大团不住膨胀的棉花糖。那符幻化出来的巨大光剑悬停在金虚云头上,剑尖不停转动,似乎是在确定敌人的位置。突然间面前的雾气向左右分开,露出一颗青黑色的硕大头颅,鸟喙猩红如血,向三人啄来。金虚云急喝一声:“去。”悬在他头顶的光剑随即向正前方狠狠斩去。就在正要斩中的那一刻,酸与的头忽然一偏,避过了这一斩,鸟嘴张开,竟将光剑叼在嘴里。这一下人人都是大吃一惊。就见前方雾气破开,细长的蛇尾如破城杵般向另外两人横砸而来。齐山大叫一声小心,连着放出八张巨岩符。巨大的石块瞬间在面前筑起了一道城墙。在蛇尾恐怖的冲击力下,城墙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砸的粉碎。齐山向后急退,但程剑英因为身上伤势行动迟缓,终是没有避开这一击,被蛇尾轻轻擦中,随即倒飞了出去。齐山忙上前查看,却见他全身骨骼尽碎,显然已经不活了。
雾中那碧袍人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白虎道宫的幻神剑,却原来不过是个吓唬人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