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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警察故事

赵志刚把车停在公安医院急诊楼前,李小军抱着李傲雪来到急诊处,把她放在担架床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赵志刚找来大夫说道:“大夫!我是刑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我们的同事办案受伤了,麻烦你赶快给瞧瞧!”

值班大夫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也就50岁左右,但是头发已经花白,她根本没在意什么大队长,来这里看病的都是警察,大队长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她睡眼稀松地缓缓问道:“急什么急,什么部位?伤在哪里啊?”

李傲雪看了看赵志刚,不好意思地说道:“赵队长!您,您先出去吧!”

赵志刚也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对不起啊!看我,都忙忘了!小军!走,咱俩回避一下!”

“他!他得扶着我!”李傲雪还靠在李小军的身上,红着脸说道。

赵志刚愣了一会儿,挠了挠脑袋,自己走了出去。

大夫看了看伤口说道:“哎呦!有什么大不了的,划破了皮而已!缝几针就好了!缝完针让那个什么大队长签个字去!”

说完熟练的拿酒精和碘伏消毒,在伤口周围打了一针麻药,李傲雪紧张的不敢看伤口,转过头埋进李小军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李小军的腰,李小军看到这雪白的大腿上,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多出一道疤,如果当时不大意,先处理了那个歹徒,就不会这样了。他突然有些自责,也有些怜香惜玉,抱着李傲雪的头,轻轻的安抚着。

缝针的时候,大夫把两片肉皮用针挑起,轻松的就像缝衣服一样,在皮肤上穿过线,然后缝在一起,李傲雪疼的浑身剧烈颤抖,尖叫哭喊起来,抱得更加用力。

李小军看到这一针一线穿过洁白细腻的皮肤,很不忍心,但又无计可施,只能轻抚她的脑袋,给一些无谓的安慰。

大夫缝完针后,用绷带包扎了伤口,叹了口气说道:“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现在的小姑娘啊!都娇气!一共才缝了五六针,还打麻药了,哪里还疼啊?看你叫的!都快把你男朋友给搂碎了!”

李傲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种幸福的感觉,紧紧依偎在李小军的怀里。

李小军有些不悦,但年纪大夫是上了岁数的老人,缓了缓语气说道:“大夫!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她是这件案子里,唯一敢去抓人的女警察,我认为这非常值得尊重!”

大夫抬头看了看李小军,又看了看李傲雪,缓缓说道:“哦!对不住了,我还以为又是找关系来免费看病的呢,还真是办案受伤的啊?姑娘啊!你好样的,现在啊,男警察受伤的都少,都是来泡病号的!一个比一个没用啊,哪像我们当年!”

李小军听到这番话,想起晚上那些争先恐后去抓躺在地上没有反抗能力的歹徒的那帮人,感同身受,不胜唏嘘,看了看老太太的花白头发,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便问道:“大夫!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办过什么大案子啊?”

“我哪里办过什么案子啊?我是学医的,跟着我们老头子才调到公安医院,唉!我那个老头子啊!脾气倔,我劝他多少遍了,让他跟别人学学,别有什么事儿都往前冲,他就不听!一抓人啊,比谁都高兴!以前哪!每次出去办案子,回来都得有点儿伤,我给他缝针啊,上药啊,他是一声不吭啊!愣是骗我说摔的,这个倔老头子!”老太太说的很温馨,也很动情,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少女谈起他的爱人。

李小军听得入神,怀着崇敬之情问道:“那他老人家真是值得我们学习!我向他致敬!现在的警察的确像您说的,没几个真正办事儿的了!请问您爱人也在刑警队吗?我是新到刑警队的,有机会我去找他请教!”

“是的!你们刑警队的副支队长!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啦!”老太太说着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她拿手帕擦了擦眼睛,手指着上面,继续说道:“你请教不到喽,现在他在天上!在天上抓坏人!”

李小军被震撼到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他最受不了这种场面,鼻子酸的不能自己,压低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所以!”

老太太慈祥的笑了笑,与刚进来时判若两人,缓缓说道:“没事儿!都十多年了,眼泪都干了!小伙子啊!姑娘!奉劝你们一句,有事儿啊,别往前冲!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啊?别人都往后退,你往前冲,那就是傻子啊!我那倔老头,要是听我的,现在也不至于,不至于,唉!不说他了!”

李傲雪听得双眼泛红,也跟着老太太哭了起来。

李小军安慰道:“真的对不起!大夫,但他是英雄!我最崇拜英雄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忧伤地说道:“年轻人啊,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是好事儿!英雄有什么用?英雄模范证书,一等功,二等功,锦旗,感谢信,各种奖章,我那六十平米的小家里都快摆不下了,但又有什么用呢?人走了,茶凉了。是,是被追认烈士了!大英雄啊!好听吗?光荣吗?我那倔老头儿,刚走那几年啊,我们家门口总被人泼大粪,我们娘俩有时候连家都不敢回,都是他的仇人啊!干了一辈子刑警工作,到最后连自己的孩子,连孩子的工作都没个着落!”

李小军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深深的为老太太讲述的遭遇感到愤怒,他激动地说:“那以前的同事不管吗?那些人都干什么吃的?”

老太太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缓缓说道:“唉!哪有那么多人情啊?局里组织了一次捐款给我们!我都给退了,我那老头子一辈子要强,要面子,他要是知道我接受别人的施舍,那在天上也不高兴啊!至于那些报复的,局里也不能派人24小时保护我们啊!同事间哪有几个真心的啊?人走茶凉嘛!只有他以前手下的一个大队长,逢年过节都会买点儿东西来看看我!这几年人家调到别的市当局长了,慢慢也就淡了!我那老头子不那么拼命的话啊,现在也应该当局长了吧!唉,都是命!认命吧!所以说啊!你们小两口,听我一句话,千万要注意,不要犯傻!”

李傲雪听得的泪流不止,李小军更是激动不已,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烈士家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如果再听下去,他怕自己对这个世界会产生怀疑,对自己热爱的警察事业会产生厌恶。

李小军强忍着泪水,深深的向老太太鞠了一躬,坚定地说道:“谢谢您!您让我看到了一个最值得尊敬的警察,一个真正的英雄!我从小崇拜英雄!不管别人怎样,我!要做您爱人那样的警察!”

说完没等老太太回话,抱起李傲雪就往门外走,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唉声叹气:“唉!又是一个倔头倔脑的傻子!祝你好运吧!”

在车里等候的赵志刚看到李小军和李傲雪泛红的双眼,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严重?”

李小军说道:“没事儿,先送她回家吧!”

在车上,李小军简单说了刚才老太太的故事,问道:“刚哥,这个副支队长你有印象吗?”

赵志刚沉吟了一下,表情沉重地说道:“有印象,不过我上班儿时他已经牺牲了!我当年还立志以他为榜样呢!他是真英雄,光枪子儿就挨过两颗了!我那时候还说呢,挨枪子儿到底是什么滋味呢?肯定很酷!唉!真没想到这个大夫就是副支队长的遗孀,改天我们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好!”李小军应道。

车到了李傲雪家小区时,已经深更半夜,李傲雪说道:“赵队!抱歉了,让您这么晚还来送我!”又看了看李小军。

赵志刚说道:“应该的,别客气,我还得感谢你啊!帮我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

李小军说道:“看我干啥!放心吧!我给你抱上去!”

李傲雪轻声说道:“我,我家住五楼,没电梯!”

李小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抱起李傲雪便往楼上走去,刚走到李傲雪家门口,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李傲雪的母亲,她看到李小军抱着自己的女儿,腿上还裹着衣服,焦急地问道:“小雪!这,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快进来,让妈看看!”

李傲雪安慰道:“没事儿,就是蹭破点儿皮,这是我同事李小军!今天多亏他保护我了!”

屋内传来颇有威严的声音:“紧张什么!你就爱紧张!受点儿伤算什么,这不平安回来了吗?来,进来,让爸看看!”

李小军把李傲雪抱进屋内客厅,赫然发现李傲雪的父亲坐在轮椅上,但即使在轮椅上,也显得气场十足。

李小军把李傲雪放在了沙发上,自我介绍道:“您们好!我是李小军,我们一起抓人,不好意思,我,没保护好她!”

李傲雪的母亲赶忙去厨房倒水,她父亲指了指沙发,爽朗地说道:“唉!坐吧!执行任务嘛,哪有不受伤的!安全回来就行了嘛!你小子够胆量啊,单挑那么多人!”

李傲雪的脸上充满了自豪与骄傲,李小军看了看她,不解的问道:“您!您知道案情?我还以为这么危险的事儿,她得瞒着家里呢!”

李傲雪的母亲端着杯子递过来说:“喝口水吧!我们能不知道吗?赵志刚那小子呢?是不是不敢上来了?我非得好好骂骂他!你这老头子也是,我费劲办法阻挡小雪进刑警队,把她留在了市局,你却一口答应他借调给赵志刚去当什么诱饵!你真是铁石心肠啊!想让小雪也跟你一样瘸了吗?简直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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