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
话说明朝天启年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事说是恐怖也不为过,这可把砍柴的樵夫张大三吓得个半死。
他回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他说那天天气不是很好,早晨刚下了一场小雨,整个上山的道路不仅泥泞还有些湿滑,尽管面前的这座无极山,不是很高,自己又常常去爬,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生怕一个脚滑,就要摔些个伤,况且自己身子骨都不如青年时那般硬朗了。尽管如此,他似乎并没有放弃上山砍柴的想法,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说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但是这种好奇心足以令他后怕半辈子,他说早晨刚吃饭的时候,天就开始淅沥沥的下雨了,他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吃饭时喜欢端着碗,拉个小板凳,蹲在自家的小木屋门前,望着眼前这座密密麻麻长满青树的无极山,他就似乎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那可是够他一辈子都砍不完的树啊。
这无极山,也不是很高,却很少人进到里面,这山一是据说很是邪乎,在当地的村寨中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说是山顶上的那个泉眼就是连通着阳间与阴间的入口,老人们都信这个邪的,但至于那些个泉眼到底是不是生与死的入口,张大三也不清楚,但是事实是那些只要碰到这泉眼里水的人,轻者就会皮肤发红,重者就全身溃烂,过不了几天就一命呜呼了,但张大三却是村寨里唯一一个可以幸免的人,他似乎对这水有着天生的免疫力,尽管接触过很多次,甚至他都大着胆子当着村人的面喝了几口,却依然安然无恙,在他看来这水就是跟普通水一样嘛,但是村中其他人却无法幸免。二是这山被村人列为了禁地,但凡村中出生的小孩一般都不允许进去玩耍的,村长看张大山有着异于常人的免疫力,特此命他守护着这座大山,一边砍柴,一边警告者路人,小心这山上怪异的泉水。
那天他感到很惊讶,正当他边嚼饭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风铃声,那铃声是从进山的唯一一条崎岖的小路一头传来的,他朝着铃声处望去,咦!心中不免诧异,那是一列穿着灰黑色的道袍依次排列的道士,正从小路的一头,朝深山走去,领头的道士手里拿着个铃铛,边走边摇,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了那铃铛声太响了,淹没了口语声,他也没听清是些什么东西。
那些道士越走越近,他只感到那些道士速度飞快,有着明显异于常人的速度,正当道士们依次从他家门前穿过的时候,他傻眼了,天空中明明下着雨,这些道士的衣服居然是干的,一点雨水都没有浸上去,就仿佛这雨天变成了晴天一样,更让他连饭菜都不敢吞咽的是,那些道士居然是双脚离地,每个人的脚都距离着地点有这么一个手掌的距离,嗖的一下子就从他面前晃过去了,少说这队伍也够长的,他目测起码不下五十人,像一条灰黑色的大蛇在这崎岖的小路上迅速的滑行,然后这奇怪的队伍的末尾居然是个穿了白色道服的矮个子,他就像一条大蛇尾巴上的一个白点,就在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这条大蛇就已经穿越了他的小木屋,向着无极山的深处游去。
他刚想喊这么一嗓子,可是耳边被这铃声,搞的心惊胆颤的,这山上也不曾见过什么道观,甚至连个寺庙都没有,这些道士上山是为了啥?
再说了,他以前只听说过这道士会些个法术,今天可是亲眼见识了,足足可以让他到远处的村落炫耀一段时间的。道士原来真的是厉害!这雨水也淋不湿的衣服,这双脚离地异于常人的速度,莫不是神功护体?他越琢磨越不是个事,村长命令他看守这座大山,不是为了避免那些泉水危害村民嘛?这些道士到底懂不懂这泉水的危害啊?别进山了,全都死在里面就不好了。
其实他最想进山的意愿倒不见得是为了道士的安危,遇见这种怪事,谁不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呢?兴许在他入土之前,还能见识个这世上不一样的景象呢?越想心越痒痒。
他干脆把剩下的那半碗饭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带上自己那把闪着亮光的斧头,披上了一件破旧蓑衣,冒着未知的恐惧,向着这座已经很是熟悉的无极山深入了。
这无极山的泉眼有很多,随处都会看见有泉水从一些树下的小草边冒出,他从没统计过这无极山到底有着多少组泉眼,但是他和全村人都知道这无极山的山顶处有着一个最大的泉眼,这也是能够使人致命的阴阳间的生死门啊!
他约莫着这些道士肯定是奔着这最大的泉眼去了,这山上没啥奇特的地方,要说最奇特的就是这个被当地人成为血泉的泉眼了,这泉眼就在山顶上,它的周围是一大片空地,这也是奇怪,这泉眼周围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了,干巴巴的大地,没有一棵植物,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这泉眼凸起来的高度差不多有一米了,周围是一个像人心的不规则的水潭,它整日咕嘟咕嘟的冒着,听着这水声就怪瘆人,在这泉水的奇特不只是令普通人丧命,它还跟它的名字血泉一样,这颜色看着就令人发颤,那是一种浅红色的泉水,在阳光照耀下还会闪着光芒,尽管它并没有血液那般红,但是还是被按了血泉这个恶名。
他爬到这血泉附近时差不多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平时怎么也是半个小时就到,要不是这雨天,这山路这么的滑,他必须小心翼翼的放慢动作,现在早就到了。
他这次就是偷窥,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所以他越是接近血泉时,越是尽量放慢自己的速度。
令他足以后怕半个辈子的怪事发生了。
他听到了一阵很响亮的铃声,就在血泉附近,这让他足以相信自己之前的推测了,是的,这些道士就是冲着血泉来的。
他挪到了一颗很茂密的大树下,靠着树叶之间的缝隙,他终于看到了泉眼前面发生的一切了。
那个血泉的泉眼竟然是平时的两倍,也就是说它不只是一米的高度,居然达到了两米,差不多比一个人还高。
那些灰黑色的道士盘起腿,坐在血泉的空地上,排成一圈又一圈的圆形,直到后来张大三才想明白这个形状不就是八卦图的样式吗?他说怎么当时看的那么眼熟,可能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时忘了八卦图的样子了。
他们坐着,身子不动,除了手中的摇铃响个不停外,丝毫没有其他异常动作。
正在此时,他才数了一下这些道士的数量,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七十二个,他们全都是闭着眼睛,面向泉眼的方向,不停的摇着铃铛。
这时他才感到不对,之前不是还有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小个子吗?怎么现在不见了,正在他思考之际,突然从凸起的泉水有些异常,泉眼从水潭中往上越来越粗,而此时那些道士们的摇铃也是越来越密集了,这种声音在这雨天,真是令人听着头痛。
只见从那股异常的泉水中冒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的皮肤有些异常,他并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更不是黄色,他居然是红色的,那人也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站立在泉眼上面,此时小个子出现了。
那小个子居然一直趴在那个红色男人的背后,张大三这时才发现这个小个子,他死死地趴着,把头埋在了那个男人的皮肤上?这是在亲吻还是咬人呢?他也搞不懂,此时这个白色的矮人开始移动了,他双手紧紧抱住这个红皮肤的怪人,逐渐往这个男人的胸部移动,然后慢慢的又移到男人的背后,这不是把这个男的当成了转圈的圆柱嘛,多么诡异的动作啊,只见白色小个子在红色男人身上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个红色外围是白边的人体陀螺。
这白色加上这红色,这等奇观,就发生在他眼前,他吓得都想跑掉了,他感觉那个白色的小个子就像没有骨头的肉体,形容形象点的话就是一个白色的围巾,围在那个红色男人的身上,而这围巾还在不停的做着高速旋转。
一分、两分过去了,差不多这个动作持续了半个小时,张大三一抹自己的脸上这绝不是雨水,这分明就是吓得一身冷汗啊,这道士的摇铃还是依旧响个不停。
他感觉这就像是一个祭祀仪式,问题是这个红色男人从哪里来的呢?这个男人的体格明显比一般人高大威猛许多,要不然这个白色的小个子趴在他身上也不会看起来像一个小孩,虽然小个子不是很高,但是也没有到小孩的那个高度吧。
这个男人想必是从泉眼里冒出来的吧,这古怪的泉眼竟然还藏着一个怪异的人,他差不多在无极山上待了有十几年了,也没见过这个男人从泉眼中爬出来过啊。
此时的雨似乎要停了,雨滴逐渐的变小,也放慢了下落的速度,天空这是要放晴的节奏啊。
他仔细观察着那个从泉眼中冒出的红色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些许表情,但是隔着这么远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张大山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