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官员狼狈着地,疼得龇牙咧嘴,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能指着房内咬牙切齿地叫骂道:“你,你竟敢打本官...臭小子,你等着,你等着......”
轻叹一声,他本不想在这烟花之地多作停留,但当他听到厢房里传出的熟悉琴音时,心底的某根弦还是不经意地被触动了。
“我不是楼里的姑娘,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床上的女子蜷缩成一团,她将头深埋在双臂间,嘴里仍在不断的自语。
夏宇昂浑身一僵,酒亦醒了几分,顾不得门外的骂声,猛地转过头,迟疑了一阵,终还是开了口:“欣然,是你吗?”
女子颤动了一下,这才慢慢抬起头。仅那一眼,夏宇昂的心就凉了,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衣衫残破,袒露在外的肌肤多处擦伤,而额头则是大片的淤青和未干的血迹。
“欣然,真的是你!”话一出口,夏宇昂自己都觉多余,这世间能有这般容貌的,除了心底深埋的那个人,怕是只有赵欣然了。
女子茫然的视线对上了他担忧的目光,犹如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维系生命的浮木,脸上顿时有了变化,是惊讶,是欣喜,是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你明明是在赵府,怎么会在这里?”他了解赵欣然,以她的为人,无论生活多么落魄,亦不会到这种鬼地方。
“靖,靖王,此事说来话长,我,我......”话未说完,赵欣然已是泪流满面,凝神观望,倒真有种态生两靥之愁,病如西子胜三分的美丽。
微愣了一下,夏宇昂不仅深叹,“没有关系,不说也罢。”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暗自思量,她的欲言又止,想来是有隐情,既然如此,何不尽快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想到此,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然而赵欣然却吃痛地缩回了手。
疑虑地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女子眉头紧蹙,嘴角抽气,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撩开她欲遮掩的双袖。夏宇昂身体微微一抖,原来赵欣然的伤远比自己看到的严重——除了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她浑身上下都有鞭痕。
“怎么回事,为何,”夏宇昂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哑,显然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何会伤成这样,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他们逼我卖身接客,欣然誓死不从,所以......”赵欣然黯然低头,终还是将一切告诉了夏宇昂。原来,她在潇湘阁弹琴时,刚好被万花楼的鸨母发现,见她美貌非凡又精通琴艺,遂命人趁着夜色绑了回来。
当她发现自己身处青楼时,已是心灰意冷,却死活不愿接客。鸨母不依,她便轻生,可每次都被救下。后来,鸨母让人守着不让她有机会寻死,劝说不了就用鞭子没命地抽,没命的打。
沉吟一声,夏宇昂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叹道:“欣然,从现在开始,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是我的责任。”抚了下赵欣然额前的乱发,接着说:“不要动,让我带你走!”说完,他看了眼门外,随后毫不犹豫地横抱起了她。
在他心里赵欣然是朋友,是知己,是除了夏宇轩外,他唯一愿意尽心去保护的女人。
“靖王...”赵欣然含泪轻唤,心中百感交集。
他奇迹般的出现,使她再没有办法将他从生命里忘记,只能任凭自己在他的怀中沉沦,她愿意默默的,默默的等待,直到有一天,他最终发现自己的爱。
门外,一阵脚步声后,接踵而来的是女人刺耳难听的骂声,“好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娘让你卖身你偏不卖,现在见着小白脸倒是亲热的很。”
赵欣然的脸上顿时一阵通红,可怀抱的主人仍旧恍若未闻径直抱着她往外走。
站在楼梯口的鸨母见夏宇昂不理睬自己,忙双手叉腰,大声喊道:“喂,你抱着我的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啊?”想到他刚才总共只给了两锭银子就准备走人,鸨母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原先客气的公子称呼都已经省略掉了。
这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判断失误,这青衣男子明摆着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
夏宇昂斜看了鸨母一眼,说的面无表情,“既然你来了,不妨直接告诉你,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口气倒是不小,若是真没银子,最好不要装大爷。”鸨母哼了一声,冷笑着接着说:“你怀里的姑娘是我们万花楼未来的头牌,她的**已经卖给了陈大人,现在她没破身你就想带她走,这好像不太符合楼里的规矩。何况即便真要带她走,首先也得问问楼下的各位大人老爷,他们若是同意,我如花可以考虑。”说完这些,鸨母满脸阴笑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