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春,清冷中仍透着股入骨的寒意,但出于对赵子阳的深深愧疚,赵欣然还是毫不顾惜自己纤弱的身体,在门外整整跪守了一夜。
“大娘,让我给爹上柱香吧!”清晨时分,哭到无力的赵欣然仍在拍打着门,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大娘,求你了,求你开开门...求你了,开开门......”
不久,门终于开了,走出来的是跟随了赵子阳多年的老仆。
赵欣然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有点急切的问:“安伯,是不是大娘改了注意?”
“小姐,别喊了...”安伯不忍地看了赵欣然一眼,摇头叹道:“没用的,老爷不在了,夫人她不可能留你。这是你的琴,拿着它快点离开吧,再晚怕就真的走不了了,夫人说......”老仆说到此顿了一下,接着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立即起身回了府。
门重新关上时,泪水汹涌而出,仆人的话像利剑一样刺中了赵欣然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夫人说,要是你还不走,她就命人卖了你!”
“爹,女儿走了!”强忍住心头的阵阵绞痛,她朝着赵府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拖着僵硬麻木的双腿,蹒跚着离开了这个没有丝毫温暖的家。
往常赵欣然过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生活,从不和人有过多来往,除了潇湘阁和皇宫,她几乎就没去过其他地方。如今,潇湘阁已彻底人去楼空,而皇宫也不是她想去就能去得了的地方。
这次,真正是无处可去了!
失魂落魄的走在京都城的大街上,赵欣然的内心痛苦无助到了极点。除了戴在发间的玉簪和老仆刚刚偷送出来的古琴,她竟没能带出任何值钱的东西。
天快黑时,为了能有落脚的地方,赵欣然只得把心一横,当掉了自己最为珍爱的发簪。可是,第二**刚吃过午膳,便发现自己藏在客栈枕下的银两已经不翼而飞,她终还是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
“没银子还住什么客栈?看你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原来是个假的,走走走,不走我可要动手了,快走,快走啊!”小客栈的伙计像赶苍蝇一样把赵欣然给轰了出来。
多年来虽然委屈常有,但何曾这样被人羞辱过?
离开客栈后,赵欣然趁着夜色来到了无人看守的潇湘阁。尽管人去楼空的潇湘阁已没有了当时的风光,还到处透着股阴冷的气息,但这里却是她今夜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
说来赵欣然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可怜之人,赵府里那个她称为“大娘”的女人是赵子阳的正室,而她的亲娘是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小妾。至于赵明哲,则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赵欣然的生母是陵安人氏,她出生之初,母女俩一直独自生活在陵安,直到五岁那年娘不幸染病过世,她方才被赵子阳从陵安接到京都相府。这么多年来,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千金小姐,在背后过着的却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芊芊,你救过我也是我唯一的姐妹,我们说好要同生共死,为何你却不顾一切的抛下了我?芊芊,或许你并不知道正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孤寂的灵魂,让我懂得了人应该为自己而活的道理。可是现在,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泪光莹莹中赵欣然支起了古琴,尽管是因为想救李芊芊,才最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但她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不久后,悠扬悦耳却无比哀伤的琴声在寂静无人的潇湘阁上空响了起来......
城门
“你们想干什么?快让开,不然我喊人了!”略带警告的女音突然响起,但外人一听便知她的语气中害怕的成分占了大半。
“小娘子,你想喊就喊,这么紧张干什么?”
夏宇轩轻蹙眉头,这女子的声音......为何会这般熟悉?
转身望去,只见一名面容姣好,气质文弱的女子正被几名公子哥调戏。
她迟疑了一阵,尽管女子声音耳熟,但她好像真的未曾见过。反倒是拦住女子去路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心下暗想,这不是昨日见过的摇扇男子吗?
这时的男子,满脸红光,身后仅带着两名普通随从,想必是多喝了酒。
“笑什么?”那女子痛呼一声,“快放开我,放开我...啊!”她想挣脱男子对自己的控制,无奈气力不够。
正纠缠时,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突然出现,护在了女子身前。
摇扇男子眯眼看了来人一眼,不禁鄙夷的大笑起来:“你一个御林军副统领,凭什么来管本王的闲事?”
“若在平时,自然不敢,但皇上特命属下即刻请王爷入宫,所以......”听着他们的对话,夏宇轩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