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试卷阅得如何了?”陆尚书和左侍郎一早便来到了翰林院,目的就是为了来查看试卷的检阅情况。试后五天了,所有的试卷应该都阅得差不多了,能够入围的也应该被选出来了。刚刚已经检查了几批了,现在就剩下最后的两批了。
张大人正在整理自己手上的试卷,入选名单也已经做好了目录,将目录递了过去,“下官这边已经完毕,请两位大人过目。”
陆尚书拿了过来,大致看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左侍郎,“和往年一样苏杭人士居多。”
“苏杭之地,文人雅士向来居多,也不奇怪。”左侍郎边说便将名录递给了张大人,“张大人这几天辛苦了。”
“走,去顾大人那边看看,今年大部分的试卷都分到他手里头了。”
“那个古板的老家伙阅卷可是相当的严厉,也不知道今年有几人能够入他的眼。”闻言,左尚书不由得挑了挑眉。
“前几份名录里没看见你家如枫的名儿,想必也在他那边了。看来前景堪忧啊!”陆尚书调笑的看了一眼左侍郎,得来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小子在不济也不会
入不了顾怀生的眼。”
两人一路争吵,周围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了。要是哪天能够看见两人都安安静静的那才是会觉得奇怪呢。
“真是奇才啊,此届状元恐怕非此人莫属了。”两人老远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赞叹声,不由得对视一眼,纷纷加快了脚步。
“这渝水的治理之法真是太妙了。若是将这些方法拿给工部那些家伙看,肯定会让那些人羞愧无比的。还有这水田灌溉之法,简直是奇思妙想啊。”谁说渝水问题百年恐难可解决的,谁说
干旱束手无策的,这不就是解决方法么。
“有这等奇思妙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干官员中有人突然说道。
“当真是怪才,会不会是苏州的莫姚,传言此人多怪论。”
“不是,莫姚怪论在数理上面,而且莫姚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在张大人那边。”一道儒雅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便见陆尚书和左侍郎并肩进入房中,而说话的正是陆尚书。其他官员见之,纷纷见礼,然后让出了位置给两人。
两人凑过去一看,入眼的便是清秀俊雅的楷书,不由得眼睛一亮,字如其人,从字上面也能看出这人定是钟林毓秀之人。再看全篇内容,洋洋洒洒,干脆利落。所写更是行之有效之法,无空谈之说。尤其是刚刚他们说的渝水治理和治旱之法,简直是妙极。不怪乎一干众人呼声不断。
“千山兄,这不会是如枫的吧?”陆尚书倒不是高看左如枫,而是左如枫真的算是个怪才,曾经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翁旭就是他想了个瓮中捉鳖的鬼法子给逮住的。现在又有这等奇思妙
想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是左大公子。”在左侍郎还未出口的时候就被人一口否决了,而否决的人正是之前陆尚书口中的顾怀生顾大人。随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解释道:“这渝水治理之法不是短时间能够想出来的,若是左大公子的话,岂会现在才说出此法。”
这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若真的是左大公子的话,那么想必左侍郎早该知晓此法,那么渝水泛滥问题也不会困或至今。
“的确不是如枫的。这字就不是那小子能写得出来的。”不是他埋汰自己的儿子,而是那小子的字写得好是好,就是太草,给人一种张扬的感觉。而这试卷上的字,一看便是谦逊之人,自家那小子恐怕连何为‘谦逊’二字都不懂。
“是么,不是如枫的啊。”陆尚书满是遗憾的语气道。
“何必如此费心的猜测是谁,拆开来一看,不就清楚明白了?”左侍郎不由笑道。
“倒是我糊涂了。”闻言顾大人不由一笑,然后将试卷册的钱解开,试卷的主人便暴露了出来,“林落白,伽雾山人士。”
清风楼外,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小斯从马上跳了下来。单看那小厮身上的衣料,也知道这马车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了。
“公子,清风楼到了。”文哥儿撩开了车帘子,朝着马车内说道。
“嗯。”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一会儿便见一袭水月长衫的谢玲珑弯身出来了。下了马车,看着清风楼三字,他不由得微眯了一下那双桃花眼,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会选择
入朝为官。
“掌柜的,麻烦,我们找一下林先生。”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文哥儿笑道。
自打谢玲珑进入清风楼,清风楼的掌柜便认出他来。笑话,谢家三公子,曾经的玲贵君,谁不知道啊。当下便十分客气的道:“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请林先生下来。”
“有人找我,谁?”闻言,林落白一愣,随即想到了某人,不由问向掌柜,“谢玲珑?”除了他不做他想。他在这个世界,总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欧阳煜不会这么贸然的找上门来。剩下的也只有那么个无赖了。
听到林落白直呼谢三公子的名讳,掌柜的倒是意外了一下,听口气似乎不是一般的关系。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情,于是点头道:“是的,已经在下面坐着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谢玲珑在下面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林落白缓缓而来。看着姗姗来迟的人,谢玲珑顿时慵懒一笑,“小白,好久不见啊。”
她本就性子温和,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谢玲珑这样的热情奔放的人了,淡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我说了,我们最好不见的。”这家伙找他,肯定没好事情。
“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嘛,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相处了那么久。不说是兄弟,也算是好友吧。”像是没听见林落白的话似的,谢玲珑依旧是自顾自的挥洒他的热情。
“不说就算了。”林落白作势要离开,谢玲珑见之忙拦住了,忙道:“好了,别急嘛,我说还不行么。”待林落白重新坐了下来,谢玲珑才正经起来,“听说你参加了科举考试,是想入朝为官?”
“嗯。”为官,她倒不是很想。她只是想,进入朝堂的话就可以更加进一步的接近梅允,有些事情也就会更加清楚明白了。关于梅允,关于那个梦,关于自己。
“你说谎。”谢玲珑快速的否定了,眼睛顿时划过一抹阴色来,“你是为了梅允。”他并不是傻子,林落白对什么都是很淡漠,只是那次晚上回来之后就几次三番的问到了梅允,现在更是做出了入朝的打算,让他不往这边想都难。
林落白一愣,随即看向了谢玲珑,“的确如此。”
猜想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一时间,谢玲珑觉得自己胸间涌上来一股怒气,压也压不住。“到底是为什么,梅允什么人,让你如此做?”你可知道朝堂岂是那么容易的地方,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这么做。”她不想午夜梦回耳边都是凄厉的喊声,不想每个晚上醒来都痛彻心扉。她想找回自己曾经失去的空白。“还有,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说过的不想与你们之间又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