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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交叉下压

冬天已经过去,交易的旺季即将来临,这个隘口是卡莱商人通往巴什地区的快捷之路,如果换一条路的话,得翻越高高的卡洛克山脉,道路比这里要艰险一百倍。所以虽然这里有地精的威胁,很多商队还是愿意冒险从这里通过,而地精则靠着袭击商队过活。这里地处偏僻,满是密林遮蔽,而且山上到处都有天然的洞穴可供躲藏,虽然商人们雇佣兵组织过几次围剿,但收效甚微。

不过游侠来到这里的这几年地精的日子开始不那么好过了,克德大王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他的战士成功突袭商队是什么时候了,游侠虽然很少跟地精发生正面冲突,但他的动物间谍们总是会先去警告通过的商队。根据巫师的建议,克德在这几年来必须避免与斯托金发生冲突。巫师认为一个残废的人却表现得如此正常,必然是魔法所造成的,由于这位宗教领袖的警告,斯托金所到之处,地精都显得畏畏缩缩,也是因为地精并不是什么勇敢的种族。

现在克德大王靠在他巢穴的“宝座”上,心不在焉的将一大块羊肉扔进满是尖齿的大嘴里,破烂的皮甲遮不住穿戴者的臃肿身形,露出满是斑点的灰色皮肤,像头猪般的粉红色双眼漫无目的的到处扫视着。他最近很烦躁,也很愤怒。一个冬天的蛰伏让他们的储藏消耗殆尽,而在前几天他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他的一个巡逻队,其中包括了四个战士和一个强大的石巨人盟友,对于即将开始的“收获”季节,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尸体上的痕迹显示这很有可能是游侠干的,地精大王立刻就发现这个消息对于刺激迷信的巫师挺身对抗瞎游侠有莫大助益。虽然游侠的驻地很隐蔽,但经过了几周的搜寻,地精们几乎可以确定那就在河岸对面的小树林里。

现在克德只缺巫师确认“看守者”:兽人和地精之神……独眼格努须,会保佑这次的攻击行动。时间距离新月,地精的神圣之夜,只剩下两个多礼拜。巫师相信在此时他可以得知神明的旨意。期盼与不耐的情绪充满了克德,他抱怨日子过得太慢,但他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克德的虔诚,他大可不顾巫师的决定就出兵,但若非必要,狡猾的地精大王绝不会公然与部族的精神领袖作对,而且这段时间可以招揽新的盟友。新月之夜快要到了,他告诉自己,到那时就可以摆脱瞎眼游侠,他希望如此便能过个好年。

李斯特并不知道自己和老人带给克德大王的小小烦恼,他有自己的事要忙。

斯托金以一连串的低段刺击步步进逼。李斯特想要快速地后退,恢复平衡;但对方毫不放松的攻势紧跟着他的每一个步伐,他的每一招都被压制,只能被动地防御。李斯特的剑柄常常因为这样反而比剑刃还要接近游侠。斯托金迅速地一躬身,钻进了李斯特的防御姿势中。男孩将双剑迅速地交叉回防,但他必须要猛然直起身才能够险险闪开游侠同样快速的突袭。李斯特知道自己中计了,游侠下一步多半会把全身的重量部移向后腿,长剑同时撩向李斯特的下体。

男孩咒骂了一声,将短剑一转猛力往下压,想要用交叉的双刃接住老师的攻势。但他下意识的一迟疑,没有完全拦住老师的武器,被迫往后跳开。这一下的迟疑让游侠有了机会,男孩的身体左侧被翻转过来的圆盾狠狠地敲了一下,中招处热辣辣的十分难受。他挫败地将两把短剑都丢到地上。

斯托金往后跳开,把剑和盾分持平贴在身体两侧,脸上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你应该躲得过这一招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这招不应该这样挡,”李斯特回答道。

游侠以剑尖支着地面,把身体倚靠上去,等待对方做进一步的解释。

“交叉下压可以阻挡住这招式,但有什么好处呢?”李斯特继续道。“当我这一招式结束之后,我的刀尖位置太低,不可能作出任何有效的攻势,而你却可以往后退,拉开我们的距离。

“但你的确挡住了我的攻击。”

“却必须面对下一次的攻击,”李斯特争辩道。“交叉下压所能争取到的机会最多不过是双方平手。”

“是的…”斯托金回答道,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在困扰着眼前的学生。

“你忘了自己教过我的!”李斯特大喊道。“你告诉我每一个招式都必须占到优势,但是我看不出来交叉下压能够争取到什么优势。”

“你为了方便,只引用我教你的前半句话,”斯托金皱眉道,变得一样生气。“‘每个招式都应该占到优势,或者是能够抵销一次劣势。’交叉下压可以挡住双段下刺去,如果你的敌人胆敢用这么冒险的攻击,那他一定占了很大的优势!在这个时候,能够获得平手的机会要好得多了!”

“这防御就是不对。”李斯特顽固地说。

“拿起你的武器,”斯托金对他低吼道,满身杀气地往前跨出一步。

李斯特迟疑了片刻,斯托金冲向前,剑锋直指对方的心口。

李斯特弯下身!捡起双剑,站起身面对一连串的攻势,

游侠怒气冲冲的进逼,格挡住对方的每一次反击,逼得李斯特绕圈退避。男孩防守得滴水不漏,但是渐渐地注意到一个熟悉的模式,对方的攻击不停地往下降,再一次的逼着李斯特用双刃架位同样的攻击。李斯特知道斯托金想要用行动而不是言语来证明他的观点。不过,从老师脸上的怒气看来,李斯特实在不太能够确定他会多认真。如果斯托金证明他的观点是正确的,这次会不会同样的攻向李斯特的胯下?或者是他的心脏?游侠冲向前,再度一躬身,李斯特浑身紧绷地直起身。

“双段下刺击!”游侠低吼道,圆盾护卫着长剑钻了进来。

李斯特已经准备好面对这招式。他施展了交叉下压,听到自己的武器和对方武器的撞击声,忍不住露出狡猾的笑容。李斯特只用单剑来施展这招式,认为这样就足够压制住这一次攻势,男孩现在空出了一只手,手腕轻轻使力,将刀锋回转,迂回地施出反击。李斯特一反转手腕,斯托金就意识出了他的意图;他早就怀疑他的学生会这样做。游侠把靠近男孩下压剑柄的长剑继续往下压到地面,不知情的李斯特还在持续对着格档的短剑出力,因而失去了平衡。男孩飞快的反应让他不至于踉跄太远的距离,不过也让他的指节重重的敲击到地面。他依然相信自己已经把游侠骗入了陷讲,他可以完成这次完美的反击。他再往前跨了一步,终于恢复了平衡。游侠一伏地,闪过了李斯特短刃的弧线,一个扫堂腿敲中了对方毫无防备的腿弯。在李斯特意识到这攻击之前,自己就已经仰天倒在地上。斯托金猛地终止自己的来势,一翻身站了起来,剑尖在他的喉咙上画出一道剧痛的血痕来。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样的防御是错误的,”李斯特回答道。

“这是个不错的尝试,”游侠对李斯特失败的反击下了结论。

“在真正的战斗中,我早就已经死了,”李斯特回答道。

“当然,”游侠说,“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训练的原因。你的计策非常高明,时机掌握的精准无比。只不过情况料错了,我的实力中包含了无数实战中累积的知识。我依然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尝试,相信我,年轻的学生。交叉下压是个正确的防御格式。”

“也许吧,”李斯特回答道。

老人忍住笑说,“当你找出更好的招术后,我们可以再试试看。”

自从李斯特接触了这个宝库以后,他就日夜不休的一天复一天,一周复一周的训练自己,时间变得毫不重要,除了每天和老人的实战练习之外,他还不停的独自奋战到精疲力尽才罢休。但只要一恢复体力,他又马不停蹄地立刻回到训练场上。男孩只不过受了一个多月的训练,但是他已经能够轻易使用游侠兵器库中的每一种武器。

特别是这对短剑!这是李斯特最趁手的武器,它们犀利的剑刃让他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闪电攻击更为眼花镣乱。斯托金对于李斯特轻而易举的动作感到十分讶异,他使用双刃的样子仿佛那对武器是他手臂的延伸一样。有了这对短剑在手,这位还不过只是个孩子的半精灵就能够靠技巧击败很多经过多年训练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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