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百姓,才刚刚过了春节,还没有从新年的喜悦中走出来,便迎来了一场腥风血雨。
素有清流大儒之称的汪老太爷,贪墨赈灾钱粮不说,竟然还私养军队!
此案一出,直接惊掉了天下文人士子的眼。
在大年初十的时候,汪家及其门众、亲友数百人被押解问斩。因为起因是一个玉器官司,所以后人将这一事件,记之为何林玉案。
汪太傅被斩,可是王家的嫡系却外逃了。与何林玉案相关联的,还有大大小小上百宗案件,一时之间,京城人人自危。
那一日,漫天的雪花飞舞,鲜红的血将凉州的街道染红。京中的老者说,年首见血,是为不吉。
隆和十一年,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年。
不管这个案子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有心的人、无心的人,都做着各自的安排。
东方鹤在初六那一日,朝萧钰拜别,于初七离开凉州。与此同时,本该在帝宫带着的云中鹤也不见了踪影。
东方磊依旧在驿站里养病,有兴致的时候,会找于凤溪对弈两局。
至于于凤溪,虽然已经来了周国,却像是一个隐形的皇子一般,除了东方磊,没有和任何人结交,也没有出席过什么重要的场合。
崔浩然则是在初六那日收到了一只小孩的断掌后,再没了崔向宇的消息。
这里面的人,要说过得最悠闲的,当属崔嫣了。每日除了吃吃睡睡,便是倒腾刑森的假肢。不过,直到萧钰给的材料用完,崔嫣也只做出了一个大概的样子来。
至于让京城动荡的始作俑者,王子阳从年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因为丢了妹妹,每天都在府上听王夫人的训。
“邢家什么时候放人,给个准信吧。”王夫人问王子阳道。
王子琪离家已经几日了,要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眼下的京城,乱糟糟的,让王夫人没有来觉得心里不安。
王子阳说,“放心,子琪不会有危险的。”
这件事上,本就是王家理亏。再者,刑家扣着王子琪,说不定是萧钰的意思。当然,这样的话,王子阳不敢给王夫人说。
王夫人有揍王子阳的冲动,每次和这个大儿子说话都是这样,王子阳认错认得极好,可是,她的话王子阳没有听过。
王子阳又说,“子琪回来,应该就是这两日了。我已经向皇上请旨离京,你先收拾一下家中的细软吧,等子琪回来,我们就回白虎关去。”
“这么快就又要走了?”王夫人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怎么看,都像是要避祸的样子啊。
“孩儿本是白虎关守将,虽然眼下没有战事,也不应离开驻地太久的。”
凉州若是乱了,戎国难保不会趁机发兵。
真的是这样么?王夫人心里是不信的。
她道,“这些朝堂里的争斗,为娘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我只希望你记得,王家数千条人命,都系在你的身上。”
“孩儿明白。”王子阳的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