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和沐雨在前面指路,引着梨婴二人往宅邸走去。梨婴稍有迟疑,“没有车马么?”
沐云躬身一笑:“此地离宅子不远,步行一刻便到,故而无需车马。还请梨婴姑娘多担待。”说着便冲车夫一抬下巴,“易师傅,宅子西院有处马房,你去放车吧。”
梨婴回头看那位易师傅一眼,他的脸仍然藏匿在斗笠的阴影之下,沐雨手中的灯笼晃晃光曳,却始终照不清他脸上神色。
易师傅点点头,又一顿,对梨婴说:“小姐,你的包袱行装都还在车上,稍待片刻,我去取来给你。”
梨婴说好,转身对沐云沐雨一笑:“我带的包袱有点儿多,一会儿还劳烦两位帮衬。”
两人恭敬行礼,沉稳道:“这是属下该做的。”
易师傅转身朝马车处走,原地的几人都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他的行动。他高大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坚毅的背影实在不像是普通的车夫。梨婴悄然打量着一旁的沐云和沐雨,那兄弟二人虽面色如常,却都是严阵以待的架势。梨婴暗地撇撇嘴,也难怪,连她都能觉察到异样,更何况是人家专业的练家子?
梨婴轻咳一声,朝沐云二人笑笑,想要闲扯两句化解当下的气氛,“此地距离杏林村有多远?一下车便觉得寒气逼人,好像比杏林村温度低得多呢。”
沐云想了想:“距离是不算太远,只是杏林村本身地处山海关地区,属于我们大楚地域的气候分水岭。一跨过山海关便明显能感受到中原地区和北方地区的温度差异了。”
梨婴裹了裹身上的衣裳,“难怪呢。”转过头去问刘兔儿道:“我带的衣裳可够?”
刘兔儿歪着头想了想:“多少有两件能保暖的。其他的都在王爷的马车上呢,等王爷的马车稍后赶来了就给小姐拿来。”
梨婴点点头,还未待回话,易师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手两个包袱,刘兔儿想去接,却没想易师傅直接递给了沐云沐雨:“这是梨婴小姐的全部行装了。”
梨婴侧目打量一眼那两个包袱,又听易师傅道:“梨婴小姐,你的一只钗子掉在车座上了。”
梨婴下意识去扶一扶自己的发髻,钗子?大喜之日头上不是就戴了一顶凤钗么?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已经被易师傅牵去,手心被塞了冰凉坚硬的一只小小的利器。
梨婴脸上的神情一顿,即刻扯出一个笑容来,“我真是太丢三落四了,多谢易师傅细心提醒。”说着便看也没看,直接将手中之物放进了袖袋里。
夜色浓重,沐云沐雨即使留着心也没能看清这边确切发生了什么,梨婴打了个哈欠,不再看易师傅,利落转身道:“又困又饿,我们尽快去住处落脚吧。”
刘兔儿小心地扶着梨婴,在沐云沐雨的陪同下往深重的夜色里走去。随着前后拉开距离,梨婴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一眼,易师傅的马车逐渐远去了,在朦胧的夜雾里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梨婴轻轻呼一口气,摸一摸袖口藏着的那只小小的匕首,突然有点想掉泪。
宇文晏凌,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