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满含了流转的风情,她心头乱跳,羞怯地逃避与他对视,干脆把脑门儿抵在他的衣襟前,强自镇定道:“这喜酒才称得上是做戏,当不得真。”
他笑了笑,低声从容道:“一切按你的心意决定。你若想当真,这喜酒便是真的。你若不想当真,我也无妨,毕竟村里的酒席太过简陋了,等你以后肯嫁的时候,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要给你最华贵的大婚。”
隔着衣襟,她能听到他弼弼的心跳。闭一闭眼,几乎要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嫁给他吗?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管婚礼是清贫还是隆重,只要红绸的另一端是他,她一定义无反顾。可是眼下他心头大愿未成,与别人情线难断,当真有心与她谈婚论嫁吗?
她心里有点苦涩,在他怀里摇摇头,喃喃浅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这次便罢了,我要等你日后与我三书六聘,不能有一点糊涂才行。”
他不禁莞尔,正色道:“那自然好。”
按照民间的习俗,喜酒举行的前一晚,新郎新娘是不得见面的。宇文晏凌和梨婴原本都没想过这么多,直到林宝贵抱着被子来敲门,才怔怔地听他眉飞色舞地絮叨,“你俩今晚要分开咯!梨婴妹妹,你就去我家过夜,跟我娘睡吧。我呢,就负责来这儿陪着方大哥!”
梨婴扯扯嘴角,回头觑宇文晏凌的脸色,果然王爷眸色一暗,斩钉截铁道:“不行。”
林宝贵抱着被子直跺脚,“怎么不行嘛,婚礼前一夜都是这样的,你不能舍不得梨婴妹妹。”
宇文晏凌一本正经地直视他道:“我不是舍不得梨婴,我是不想跟你过夜。”
晏凌王爷那寒气逼人的眼神,简直要把林宝贵吓哭了。梨婴只好站出来替林宝贵解围,牵着宇文晏凌的衣角道:“林哥哥好心来陪你一晚,连铺盖卷都自己备好了,你怎么忍心赶他回去?”
宇文晏凌闻言,略一沉吟道:“那就让他留下陪你罢,我去别处。”
“诶诶。”梨婴忙去牵他手,有点担忧,“你要去哪儿?”
他捏一把她丰盈的脸颊,“我们在村外有照应,你忘了?”
她哦一声,迟疑地点点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消失不见。”
他旸旸地笑起来,“我能消失去哪里?”他弯下腰去亲她的额头,“你安心地等我,等我明天回来娶你。”
她脸上一烫,低下头去,依依不舍地搂了他一会儿。直到林宝贵在一旁难耐地出声,“不就是一晚上吗,你俩至于这么难舍难分?”
梨婴悻悻地咳一声,这才从宇文晏凌的怀里挣出来,柔声道:“好啦,不早了,你快走吧。”
宇文晏凌嗯一声,想了想,又转头朝林宝贵嘱托:“我把梨婴交给你,你既要好生照顾她,也要保持距离。晚上睡觉把被褥铺在屋门口,一眼都不许往床上瞧。”
林宝贵臊眉耷拉眼,哼哼唧唧道:“方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我跟梨婴妹妹情同姐妹,怎会轻薄于她。没有你的屋子对我来说就是空的……”
这缠绵的声口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宇文晏凌调开视线充耳不闻,只顾低声与梨婴告别。出门抖一抖曳撒,转身往小路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