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疾风狂扫而来,寒曦心中一惊,快速闪身躲过。
疾风攻击之强,竟硬生生地将寒曦原本所处的地方劈开一条深沟!
寒曦大喘着气,还好她躲得快!
凌厉地眸直射向攻击发出的方向,竟是一把半月镰刀!
笔直纤细的刀杆,印着狂傲张扬的纹章,弯刀与刀杆的衔接处,是一个吊着银铃铛的黑猫头,一双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眼睛阴森冰冷。
银灰的弯刀坚韧无比,刀面上一条猩红的长纹自刀尖缠绕而上,仿佛要缠住你的灵魂,将它收割而去。
此时的镰刀,被紧紧嵌与地下,可周身依旧散发着正正煞气,时不时地还扫出疾风劈向寒曦。
拿到它!
这是寒曦现在唯一的想法。
将护体气紧紧裹住身体,迈开步子缓缓向镰刀而去。
越近一分,攻击就越发强烈!
寒曦不停地闪躲着,可身体还是留下了无数伤痕。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开印在手臂上,腿上,背上。就连那张清丽的面庞,也留下了一条长而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将眉宇间那朵盛开的曼珠沙华衬得愈发妖艳蛊惑。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不知被划了多少,衣服被损的如何残破不堪,寒曦终于握住了那散发着寒气的刀柄。
可还未待她歇一口气,一股强悍的电流自手心钻入骨中,直抵心脏!
“啊!!!”
寒曦痛苦地哀嚎出声,前面受过的伤,她连哼都没哼一声,这时的喊叫,可将其有多么痛苦。
“该死!”寒曦咬牙,双眸一片猩红,想松开手却发现手被死死吸住,而且体内的灵气也不断地被吞噬着。
身体的剧痛,血液和灵力的流失,无时无刻不在加快着寒曦的死亡节奏,灵魂仿佛要被硬生生地从体内抽离而出!
好痛啊,娘亲,曦儿真的好痛啊……可以到此为止了吗,娘亲?曦儿知道是你拼了命护下我,可是,为什么呢?没有你的我活得生不如死。就到此为止吧···
绝望渐渐覆上寒曦的脑海,也许,这样死了便好,反正,自己只是一个天煞孤星,活着只会招来更多的辱骂,是啊··死了更好吧。
寒曦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被折磨着,任由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抽离着。
把我带走吧,快点···
“傻瓜,我还在等你呢。”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闯入寒曦的脑袋,将逐步迈入地狱的她硬生生扯出,一股力量自镰刀传入体内,眉宇间妖冶的曼珠沙华自中间渐渐绽放白芒,一寸寸地覆盖了那如血的丹,无神的眸一圈蓝光印现在瞳仁四周,再睁之时,已是邪肆狂傲!
一阵阵狂躁的感觉涌上心头,腥红了一双眸,寒曦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她想要发泄,狠狠的发泄!
时隔八年,煞凤再次重现!
煞凤咧嘴一笑,用力将镰刀一寸寸地往上拔——
“啊——!!”一阵犹如鬼魂哭嚎般的声音自镰刀荡开——
凄惨的叫声畅快了煞凤原本有些压抑的心,又是使劲往上一抽——将镰刀连根拔起!
煞凤看着手中的镰刀,稍稍冷静下来,呆愣了一会儿,拿起镰刀缓步走向墨色的屏障。
抬起镰刀,对着屏障直劈下去——
一道深深的裂痕即可将屏障分成两瓣。
跨出不堪一击的屏障,直直望着眼前惊愕了两人,紧抿的嘴角下一秒扬起了灿烂的笑颜,是人类~
凰子武警惕地看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寒曦,不,应该说是煞凤了,手握住一直搭在腰间的长剑。
辰玥蹙眉,眼前的人儿他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不禁轻声唤道:“曦儿··”
煞凤对于辰玥的叫唤无动于衷,戏谑地看着凰子武防备的举动,轻笑一声,下一秒,人已消失在原地。
一股疾风直射向凰子武身旁的辰玥,凰子武一惊,下意识将辰玥护在怀中,下一秒,原本精致柔软的丝绸裂开,健硕的后背从上至下斜劈出一条狰狞的裂口,皮肉外翻,滚滚的鲜血骤然喷出。
煞凤优雅的坐到椅子上,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就知道,这个人类会护着他身边的人!
晃了晃手中的镰刀,对着凰子武又是一阵狂劈。
凰子武吃痛的哼出声,他现在已是临天境,可即便如此,煞凤的感觉还是给他造成了无法估计的伤害。
这煞凤,恐怕远超天境了!
辰玥被凰子武包围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凰子武一阵阵痛呼和愈来愈凉的身躯让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用力推开凰子武,还未待他看清状况,凰子武便一把将他扯入怀中——“噗!”一口腥红的血自凰子武口中直喷而出。
下一秒,凰子武便直直的倒在辰玥怀里——
鲜血自凰子武身上蔓延开来,细水长流。
原本洁净的手染上了温热的鲜血,辰玥呆望着双手,这,是子武的血,是子武的
“你疯了··你疯了···寒曦!你疯了!”失控地朝着一脸兴奋的煞凤怒吼着,泪珠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地布满俊秀的脸庞。
煞凤讽刺一笑,举起手中的镰刀,准备向辰玥挥去——
忽然,一道强横的力量硬生生地阻断了它传输力量的途径,毫不费力地将它全身的煞气重新逼入那皎洁无暇的曼珠沙华中。
“乖乖的,不闹了。”又是那个声音,自脑海中回响起,赋予她力量,解除她的封印,也在此刻将她的一切掠夺而去。
镰刀逐渐消散,曼珠沙华的颜色不再皎洁,眼内的煞气消散而去,淡蓝的光圈逐渐溶解,寒曦呆望着眼前满身鲜血倒在辰玥怀中的凰子武和满目心痛憎恶的辰玥。
寒曦薄唇轻启,如辰玥方才那般,试探而又期待地轻声唤着:“玥……”
“滚!!不要叫我!你让我恶心!”
寒曦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又是自嘲一笑,呵,恶心?
辰玥红着一双眼,眼前仿佛又重现起当年那血腥宛若地狱的场面,温热跳动的内脏散乱一地,一个个人头滚落着,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哀怨,狰狞,痛苦···
是他忘了,是他们都忘了!煞凤就是煞凤,再惹人怜爱的人,恶性根一旦被激起,就依然是那个,无情残忍的煞凤!
“他是你父亲啊!你怎么忍心下手!寒曦,你该死!!早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不该由着雅儿留下你!我就该杀了你!那样雅儿也不会死!子武更不会受伤!你就是个灾星!!”一声声怒吼宛若利刃直插入寒曦的心,狠狠地绞着,挖着,无法凝合。
寒曦摇着头,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辰玥说,双眸无神:“不·····我不是,我不是·····”
“你这个天煞孤星!你滚!你滚去魔疆!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滚!”辰玥怒吼着,他现在管不了他说的话有多伤人,他讨厌这个,弑母伤父的畜牲!
“·····”曾经,有数不清的人,指着她,说她的天煞孤星,说她是弑母的畜牲,说她该下十八层地狱,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坚信着父亲和辰玥,会好好待她,打心底喜欢她,相信她,可是现在·······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惊愕,手足无措,变得嘲讽,再到最后的平静。
看着辰玥满是厌恶与憎恨的脸,还有奄奄一息的凰子武,膝盖缓缓弯曲,慢慢地抵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板上,一向挺直的腰板,在这一刻,弯下了——“扣······扣·······扣。”三个叩首,极重的力度将额头撞得通红。
“如你所愿,我去魔疆。”起身,迈步,直直走向门外,身上的伤口被扯动,鲜血喷涌而出,她是煞凤,即使受伤,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她的鲜血流着,又不停的充盈着,她走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被鲜血侵染,有时,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接受着下人们恐惧的目光,走出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