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苏璃……”谭芷欣望着那棵树久久失神,那一条条红丝带随风飘扬,勾起了一段尘封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这是怎么了?这里到底是哪……如此熟悉…
小璃,为什么他要叫你浅儿?那个约定,那段往事,真的存在么?她,为什么会拥有这些记忆?
那小璃会不会是自己?电光火石间,这个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谭芷欣被她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是小璃,那她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吧?这十几年来,她也未曾想到些什么,只是近月才有了些奇怪的梦境、记忆……
不过六七岁的那段时间,她究竟干了些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映像。她的那段记忆像被人凭空抽走了,没有一点痕迹。她这些年也一直以为是正常的,但是细细想来,她似乎忽略了许多……
真相,也许就在这棵树上。
“秋菊,去拿梯子,快!”谭芷欣回过头来,忽然拉住身后秋菊的衣衫,慌张地叫道。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爬上去!
“皇后娘娘,您……您这是要干什么啊?”秋菊不解地问道。自从皇后娘娘一见到这棵树,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似的,一个人神情恍惚地盯着这棵树,她也不好打断。可是现在皇后娘娘要梯子,明显就是要爬树啊。虽然她不知道皇后中了什么邪,但一国之母爬树,那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谭芷欣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那红丝带近在眼前,摇曳着,那鲜红的颜色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着她。
“谭芷欣,你来这儿干什么!”一阵近乎是怒吼从身后传来,震得她耳膜生疼。
这一吼,她是彻底清醒了,转身条件反射地扭头就想骂,抬眼却对上一双冷眸,眸中怒火未散,不是楚逸寒是谁!
她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以她目前的状况,跟楚逸寒作对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己反倒讨不到好处。但,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了?那种奇怪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就仿佛被人吸走了魂魄,手脚完全不听控制。
先不想那么多了,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摆平面前这个几乎要发怒的男人(qinshou)
谭芷欣调整好了心态,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几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把指着楚逸寒的手指十分自然地放在他的颈边,十分细心地理了理他本就十分整齐的领口,见她如此亲昵的举动,男人的面容僵了僵,但面色却好转了许多。
她收回手,抬眼浅笑道:“皇上息怒。臣妾身子刚好,便想出来走走,但却不知因何又惹怒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说道“又”时,谭芷欣特意加重了语气。您老人家可别忘了,本姑娘身上的伤还是拜您所赐!
从这女人嘴里能听见这话,楚逸寒太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刚到嘴边的责备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似是思索一般,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罢了,皇后,此处是皇宫禁地,以后不可擅自闯入!”
“是。”谭芷欣点头如捣蒜。
下次?下次鬼才来这儿!见到这棵树她脑子就不好使了,这么诡异的地方除非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再来!她真的巴不得永远不要再来。
楚逸寒见她如此恭敬,心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前几日还像长了刺一般,几日不见倒是学乖了,可话里行间分明还带着怨气。
他那日只是想给她敲响警钟罢了,这后宫表面风平浪静,实际的暗潮汹涌他这个局内人怎会不知。只不过他不想去管,也懒得管,任由这些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打她,不过是磨磨她的锐气,后宫深似海,如果学不会收敛,只怕自己一个疏忽,再加上她现在的性子,后宫那些女人略施小计,她受的苦远远多于现在。
不过,他没想到,因为这个他反倒被她惦记上了,是这个女人太蠢,还是他下手太狠?
可是,这个地方,不是她该来的,这个地方,留有有太多残忍的记忆,而她,不应该记起,他绝对不允许她记起。
他到底在逃避什么……不,他没有逃避,他怎么会逃避?他只是想让她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只是不想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变得黯淡无光,他只是……
楚逸寒苦笑着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轻叹一口气:“你在朕面前不用耍心思,以后见朕也不必行礼,做你自己便好。”
“臣妾遵命。”谭芷欣福了福身子,面上是标准的微笑,心里却给楚逸寒竖了个中指。丫的,不说最后一句还好,一说她就来气。做自己?上回她好像没犯什么错就被打了三十大板,若自己像平常家里一样放肆,那不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她用的。
“皇上,臣妾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楚逸寒目光柔和,带着淡淡的笑意。
谭芷欣被秋菊搀扶着,挺胸抬头,十分优雅地往回走,待走到估摸着楚逸寒看不到她的地方,才彻底放松下来,完全不顾礼仪,忽然来了兴致,狡猾地对秋菊笑了笑:“秋菊,我们来打个赌,看谁先回寝宫。输了五两银子!”
秋菊本来还很欢喜,自家娘娘终于开始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了,听到谭芷欣这话,差点没晕过去。等她想劝劝自家娘娘时,面前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谭芷欣哪知,她自以为走了很远,但与楚逸寒只有几棵茂密的灌木的距离,楚逸寒自然把俩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那一抹蓝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楚逸寒似是无奈般摇了摇头,嘴角却悄然勾起一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