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几百代的枯荣,天穹数百年的变幻。
人族尸骸铸就后世之人称赞的高峰,血液流成后辈子孙清水口饮,苍凉与无力的风景散融于后世生灵的未来。
天地如同一副古画卷,各种高大古树到处可以看的到,耸入云层的高峰气势恢宏,藤蔓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如虬龙般苍劲有力的盘绕高峰。
成片成片的巍峨雄峰连绵不绝,雾海翻涌,声声兽吼在这雄峰中传出,震的树叶簌簌坠落。
狂人躺在血泊上,似乎还沉寂在无边的杀戮中。这里是一片尸山血海,密密麻麻的尸骸堆积成山。四周一片死寂,断裂的兵器插在血泊中,迎风而立。
“我们人族……”
“败了!”
这是一道绝望看不到希望的声音。他从尸山血海中爬起,站在尸骸铺就的大地上,身躯有无数纵横交错的可怖伤痕,血液不再流出,脸色惨白。
他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
这是无法想象的悲痛,亿万人族齐聚人皇地,九大人王豪气冲天,要为天下被神明奴役的苍生一战!而人族终究敌不过存在亿万年的神明。人皇地化为了一片焦土,亿万人族死的只余百万,人皇之皇尘道更是被神帝压在了十八层地狱下,震慑万族。
人族血液就像一场无法想象的暴雨,席卷了天上地下,染红了万里江山。
为了遗族不再被追杀,至此,豪气冲天的九大人王不见了,被异域强者擒回天庭,化为雕像,跪拜在天庭前,让所有神明子民全部都能看到,受到无边唾弃。
“为何亿万人族……只有我死而复生!”
“为何你们……都死了!!”
狂人除了脸部破烂不堪外,仅有十多岁的身躯居然被数把锈迹斑斑的兵器洞穿,从胸膛贯彻后背,最醒目的,是一把两米长的青铜刺刺穿了心脏。他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这让人异常惊悚。
他看着遥遥耸入云层的数座高峰,眼底精芒闪烁,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脑袋深处传来一阵的刺痛,一股眩晕感传来,双眼一模糊,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狂人睁开眼眸,看着自己的躯体。
“这是……”
“居然是古尸通灵后诞生的,意志却是无尽岁月前的。”随后,狂人脸上骤然变色,布满了滔天怒气带着无尽杀伐,巨石碎裂,阴风如鬼哭狼嚎。怒道:“人族还有后人存在于世?为何要祭奉人族大敌,那些自持甚高的神族?”
他在发狂,在怒吼,一拳又一拳的轰在地上。身上的兵器都被一股气焰卸掉,闪烁着惊人的戾气,有神光朦胧。
直至夜幕时分,狂人方才从癫狂中清醒过来。苍穹上一片片巨大的兽影空擦大地,横扫森林而过。在夜晚,有凶煞声音,从遥远处传来。
更恐怖的是一声声爆炸后,地动山摇,山洪如飞瀑倾泻,等狂人回过神来后,看到一座座山都消散,实在诡异。
“凶兽吗?”狂人望着遥遥消逝的山峰。
他一直朝着东方而行,隔着几座山看到一方天地有黑气滚滚遮天蔽日,万鬼在咆哮。周围数座高峰似墨浇筑而成,散发着强大的压魄力。
就在狂人沉浸于无数年后天地的变化的时候,一截虹芒划破漆黑的那方天地,伫立于虚空中。
“师兄,这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位气韵天成的女子,似雪的衣裳早已被血液染红,如墨的三千青丝散乱的飞舞。她气息紊乱地踏在一柄被打破的飞剑上,双眸紧紧的盯着遮天蔽日的黑气。
“锵!锵!锵!”
“这是尸骨铸就的天奴,这葬天墟太过恐怖。我们已经找到了三钱神花了,赶紧快逃出这里。”女子口中的师兄声音颤抖,随后带着女子化为一束光芒仓促逃亡。
漆黑的天地,有一墓地伫立十方。有万万千千的生灵在持战刀,把利剑,敲战鼓。那是战死的先魂在纷纷敲打着手中的兵器“锵锵”作响,在发出不甘的咆哮。
“人族?为何要借助兵器站立苍穹?”
望着两人逃去的方向,狂人怔住了,喃喃自语。
“修行大道不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一道了。我死去的岁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
墓地有不甘的人在咆哮,在怒斥天道不公。
一座墓,埋葬了荒古前所有生灵,一方墓碑,令九天十地万物长嚎。
“死了,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
苍穹上浮现一张又一张的面孔,那是死去的先民,那是老人在悲痛,那是妇人在绝望喃喃,那是幼童不甘的咆哮。
如神如鬼的泣声自墓地深处传了出来,每一声,都似乎是敲打在心脏上一样,让人的心神不自觉的跟随着泣音一次次的跳动起来。连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在跟着这股响动而跳跃。
天在哭,血雨洒落。却有成千上万的生灵在诉说,在开口,声音嘈杂。狂人的灵魂在颤抖,要放声狂泣。那是战死的先民,此刻在哭泣。
“罪人有何资格哭泣?”
一道声音在尸山另一边,僧侣扛在肩上的竹子有两米长,在喷吐灵气,竹叶子受日月灵气精华的青睐,格外清翠欲滴,灵气朦胧缭绕。神情一瞬间的恍惚,面对葬天墟,保持着惊人的恐惧心态。
咔咔……
“传闻葬天墟埋葬十天,有最神秘的诅咒,果然不假。”
“这……这是咒印。”
僧侣神情徒然大变,口中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眼中惊骇莫名。看着手上一片竹叶被烙印着十数枚充满神秘的咒印,泛出一种邪异的黝黑光芒,陡然迸出诡异的力量,竹子在颤抖,一片叶子的灵光,锋芒在变化,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几个呼吸间,灵光逼人的叶子转眼就变成腐叶,最后如龟裂的枯木般纷纷洒落。
诡异咒印,在飞动中,都在不断的变幻着形态,仿佛是活的,有生命一样。
“该死的诅咒。”
僧侣惊骇莫名,在世间,对于诅咒之术,抵挡的方法并不多,恰恰少年身上偏偏就没有。
“咒印?”狂人望着那密密麻麻文字相似的篆文喃喃,脸色迷茫,很陌生的东西。
待回过神后,僧侣颤抖的双手扛着竹子,九十九条竹枝上的竹叶莹光灿灿在护他全身,他神色恐惧,嘴里不断在诵念经文。
“居然是天奴。我这是命运滔天吗?刚出虎口又入狼口。”
莹光裹着僧侣在逃命,要冲破了虚空,要逃离葬天墟,眼光无意间瞥见了狂人后,骤然惊惧大喊。
此刻狂人心神被墓地上方的异象吸引了,手持青铜刺看着那片虚空,那先魂复苏在哭泣的墓地。
“嗡!!”
那方天地,顿时出现了一道奇异的景象,只见天地灵气如被点燃的一盏青灯,凝聚为一尊青色炉子,氤氲袅袅升起,有一种让人惊悚的恐惧气息。
“大人物出现了。”僧侣在喃喃,“要彻底抹除罪人的存在吗?”
“抹除?罪人?”狂人愣住了,“战死的先民是罪人?”
“啊啊”
狂人脑袋剧痛,又像回到那人族力扛五百年的岁月,尸山血海在沸腾,在发出不甘的咆哮,万千先魂在敲打兵器,他踏过尸山,从血海走出。
“这……到底怎么回事。”
僧侣看着似从地狱下爬出的狂人,眼露不忍,神色肃穆,竹子散发滔滔佛光要渡化狂人,却意识到口吐佛经,虚空金光一片朦朦,却被诡异的压制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