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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偷艺

“海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从进游戏厅到逃离虎口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直到现在杜海的心脏还在突突直跳,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跟着李进逃过学,打过群架,那也不过是学生之间的斗殴,这次不同,是和社会上混混比斗,还见了真血,而且是县城有名的混混头目。

没过半分钟,杜海也回过神来,抓住李进的手,说道:“进哥,跟我来,我知道个地方,可以躲躲!”

杜海带着李进穿过店铺边的一条通道,来到地下菜市场,又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躲到一片拆迁屋后边,两人靠着墙角呼呼喘着粗气。

“进哥,这下完了……惹了他们,以后县城这一带怕是不好来了!”杜海这一番奔跑,脸色比遇到魏子运的时候更发白了。

李进深深吸了口气,气息逐渐恢复了均匀,轻声道:“是啊,这以后怕是个麻烦。不过,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还会这么做的!”

李进向来做事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很少去改变,这次本来就是光头和魏子运故意挑事难为两人,自己并没有做错,碰到这种小人一味的忍让,自己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休息了片刻,两人穿过一片民房小巷返回了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幸运的是两人停停走走,又绕了很大的圈子,再没有遇到魏子运那帮人。到达杜海的渔具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

“进哥,明天到抚仙湖钓鱼,去不去?平子和卢子,昨天我就告诉他们了。”就在李进要回家的时候,杜海忽然想起问道。

“嗯……明天再说吧。抚仙湖也好久没去玩了。”

李进上次去抚仙湖还是在两年前,那是他和候琴最后一次相处,却也是最终的离别。一想起那个场景,他就会无比的心痛,胸口仿佛被针扎过的一样。

读高二的时候,李进一直是班级里的优等生,也是许多女生追逐的对象。当候琴从外地转入到他们班级,李进见到她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宁静,腼腆,清纯完美的集中在候琴一个人身上,高兴时带着一丝羞赧,生气时微微蹙起的秀眉不禁让人怜惜。

候琴喜欢披着齐肩的短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半边眼睛,每次笑的时候都会用手半遮住嘴巴,就好似画中走出的仙子,温柔动人。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她总会说一句:“天底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后来,李进和候琴交往的事情被候琴家里知道了。老师把李进的妈妈赵运敏叫过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明言禁止他们两个交往。渐渐的,候琴开始刻意的疏远李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说过话。

直到高考的前一天,候琴约了李进到抚仙湖去游玩。那一次独处,李进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曾经美好的相见却变成了永久的离别。高考过后,候琴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至今杳无音信。

“进哥,你不会又想到候琴了吧!”杜海伸手在李进眼前摇了摇。

短暂的失神过后,李进轻轻一笑:“没事,和平子和卢子说一声,明天一早就去。”

李进骑着那辆自行车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爸爸和妈妈正在吃着饭。

赵运敏看到儿子回来,放下手中的碗筷,凑到跟前:“进子,下午哪去了?你走后,我跟郑总说了,你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赵运敏以为儿子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然而听到的却是李进淡淡的回答:“嗯,明天我有事就不去了。”

李进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甚至都没和很少回家的爸爸李书冒打个招呼。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赵运敏走到房门前,大声说道。

李书冒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摇摇头说道:“随他吧!”

第二天,李进早早的起来了,和往常一样,站桩打马半个小时,然后在房间狭小的空间里练习一遍拳法。

打开房门,李进看到母亲正在拖地,问道:“妈,老爸呢?”

赵运敏带着幽怨的口吻说道:“天没亮就赶厂里去了。你这孩子,昨天晚上没吃饿了吧,快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粉蒸鸭。”

“昨天那姓李的没有再为难你吧?”

“嗯,没有。”赵运敏坐到李进身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他说了,你今天可以去上班。”

李进躲开妈妈哀怜的眼神,埋头吃着粉蒸鸭:“今天我要和海子去有点事,上班的事以后再说吧。”

吃完早餐,李进特意从衣柜里翻出那件洗的泛黄的白色风衣,对着镜子细心的穿上。看着镜子里略显成熟的自己,李进一阵唏嘘:“曾经那个调皮刁钻爱玩的自己哪去了?”

虽然才二十岁,从小就很独立的李进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老练。杜海经常爱在别人面前唠叨:“你这算什么辛苦!能和我进哥比吗?他什么事没做过?端菜洗盘子,卖报纸,捡垃圾,扛包裹,你干过吗?”虽然说的有些夸大,可李进小的时候的确去过不少地方打过工,卖过东西,就是想为爸妈减轻一些负担。

抚摸着风衣袖口的一粒用红线缝制的扣子,李进微抿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是在一次放学的路上,李进用自行车推着坐在后座的候琴,经过一个曲折的小巷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石墙刮断了风衣袖口的扣子。

当时,候琴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后座上跳下来,弯身捡起掉落地上的扣子,拉住尚未发觉的李进说道:“进子,等一下!让我把它缝上去吧。”不等李进答话,候琴摘下头上的一根发针,拿出背包里的一根红线歪歪斜斜的缝上了纽扣。

看着有些木讷的李进,候琴微微一笑,捋了捋挡住眼睛的刘海,温柔的说道:“没有现成的针线,只能这样了。”

李进傻傻的看着候琴有些笨拙的双手,那一刻,李进觉得候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李进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跑步着来到杜海的渔具店。用他的话说,一天之计在于晨,跑步也是一种锻炼,更何况是习武之人。

读高一的时候,学习课程不是很紧,每当李进心里烦闷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独自走走。一次闲逛,李进偶然路过一家武校,一时好奇就跑进去看看。当看到那些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学生挥舞出孔武有力的招术的时候,李进的内心被深深震撼,一棵小小的嫩芽正在萌发。

就这样,一到空余的时间,李进就会到武校外的院墙外观望。这天,李进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武校的铁网外照着教官教导的招式比划着。忽然,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肩膀上!

李进试图挣脱,可肩上的那只手犹如一个铁钳,哪怕自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动弹分毫,唯一还能动的只有脖子。李进刚一偏过头,就被一双饿狼般的眼神锁定,接着脑海中传来一声轰鸣,眼前的景物一下变得模糊不清……

“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知道偷学别人的技艺是犯了规矩的吗?”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将李进从呆滞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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