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泪光中,谈诗背起行囊,踏上西去的列车。
像是朱自清的背影出现在眼中,她感谢父母最终的支持,却不忍去看父母老去的背影,倔强的让自己不要回头,泪珠却忍不住滚落下来。
管弦不能来了。
她可以理解。
今后,是她的理想之旅,虽不是一辈子的,但她也不知将会呆上多久。她不知道自己在三个月的期满之后,会不会舍得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初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来适应山里的生活。
但她有自信,她什么都不怕。虽是80后,她小时候也在乡下过过穷日子的。
就这样,她经历了她二十几个年头来的许多第一次,第一次坐火车出省,第一次单独出门,第一次开始没有父母照顾的生活。但这一切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对未来是充满憧憬和希望的。
还有,她也要真正离开管弦了。虽然他们根本无望,他有自己的女友自己的生活轨迹,但谈诗好像习惯了听着他的消息过日子的生活方式。他们有过最后一次的倾心交谈,她也无怨无悔了。他覆在她手背的掌温早已消逝,那种感觉却一直盘亘在心头。就让这种感觉来伴她度过没有他的日子吧。
管弦在和父母做最后的抗争。
“让我娶她,门都没有!”
“白钧有哪点不好,有哪点配不上你?你要是不喜欢她,早就该停止交往。人家等了你那么多年,结婚陪读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方雨厉声斥责道。
“我从没想过和她结婚。现在有哪个人恋爱就一定会结婚的?再说,我从没主动要找过她。”管弦的话,让他爸都忍不住跳起来。
“你这个不孝子,你要知道,你结不结婚事小,我在院里的位置有多么尴尬?”
“当初你就不该利用我讨好院长。”管弦嗤声。
“你!你!”被气得无话可说,身为知识分子的父母又断然使不出家暴来,只能指着管弦的鼻子,大骂他不孝。
“妈,我好像有个指腹为婚的老婆,这事你没跟白家说过?”管弦故意提这话。
“你提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做什么?那不过是一句戏言,我和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方雨就怕提到这话。
管弦转而问他爸,“爸,您说呢?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还不认字,你就常跟我说的,对吧。现在放着人家女儿怎么办?说不定人家还在等着我这个丈夫呢。”
“你个混小子,那丫头我从来没承认过,你别在家里提她!”管斐杰拿出家长的威严,禁止他在家中提这个让他们没颜面的话题。自从他知道谈诗的存在后,便不和妻子默契的达成一致,不在儿子面前提任何关于谈家的只言片语。
“是吗?从来没承认过?只是这十年来的事吧?”忍了十年,谈诗最终从他身边离去,管弦的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父母身上,他认为,是他们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让他记住她,在他不由自主喜欢她后,又禁止他们往来,他像个面团被父母捏来捏去,真是受够了,他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方雨管斐杰面面相觑,不理解一向冷淡的儿子,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
“想知道我为什么先后两次放弃北协吗?那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为了谈诗,我放弃了。高三那年,我知她不会考出省,便也填了本省的志愿,很巧,我们就在邻近的大学;大四那年,也是因为她先选择保研本校,我才留下。不为你们,更不为白钧。她根本不够格。我就是要留在谈诗身边看着她,百看不厌!”说完,他摔门而去。
他们以为,儿子年少时对人的冷淡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也没太在意。只要他不耽误学习就好。却没想到,冷淡的儿子骨子下如此闷骚炽热。
现在,他们究竟该怎么做呢?和白院长都说好了,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