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红雪拉着师傅陈义炫从海滩上回到家中的时候,刚推开院门,一股香气便迎面扑来。
叶红雪眼中一亮,顿时热泪盈眶,“是炖鱼的味道!是馒头的味道!”
四个多月了,叶红雪昼思夜想的炖鱼啊,馒头啊,终于再次闻到你们的味儿了。
叶红雪撇下师傅陈义炫,以风一般的速度飘落在餐桌前。满桌子的菜肴,除了炖鱼外还有螃蟹、鲜贝等一些海货,最大的汤碗里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炖鸡。
叶红雪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眼冒蓝光,左右看看无人,然后抓起两只滚烫的大螃蟹转身跑到陈义炫面前,不由分说塞给师傅一只,然后两手并用掰开手中的螃蟹壳大快朵颐。
一边吃一边直哼哼:“嗯、嗯……好吃,吃了四个多月的窝头,今天终于可以吃点好的了。”
叶红雪的样子很滑稽,可是陈义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在心底浮现出无穷的酸楚。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究竟付出了什么?一个仅会些皮毛功法的少年每天游斗在四个强者中间。倒了,爬起来;伤了,再继续。那四个老怪物每天对付他都仅仅是一种戏谑,可是叶红雪却要在这被戏虐中学习保命技巧甚至寻找战胜的方法。
今日一胜,可以说是得益于凌风赤焰诀的小成和破玄成功给叶红雪带来的脱胎换骨。然而,陈义炫却相信,即便没有凌风赤焰诀和破玄成功,也许一年、两年、三年、若干年之后,叶红雪仅凭借现有的破烂功法仍然有希望战胜四个老家伙甚至是自己。
因为,有志者事竟成!连陈义炫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三年前碍于叶眉的情面收的这个调皮捣蛋鬼居然还有这样坚韧的一面。
“红雪,你回来啦!”
房间内,叶眉端着一盘酱猪肘安详地望着孙儿说道。
叶红雪咀嚼蟹肉的动作僵住了,看到脸上皱纹堆累的奶奶四个多月来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心潮澎湃。
夕照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叶红雪有些欲流泪。
叶红雪噙着泪水走到奶奶近前双膝跪倒,平静地说道:“奶奶,孙儿打赢了。”
叶眉放下手中瓷盆,眼中雾气朦胧,把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浸得愈加模糊。叶眉双手把叶红雪扶起说道:“孩子,这些天苦了你了,你……恨奶奶吗?”
叶红雪摇头道:“不恨,我知道奶奶是为我好,而且你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道理。”
叶眉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先把陈义炫让到屋里的餐桌旁,三人分别落座,边吃边聊。
待叶红雪肚子吃得滚圆,叶眉才进入正题,说道:“红雪,我急于要你变得强大后,有两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叶红雪和陈义炫听到叶眉说到正事,均侧过耳朵仔细倾听。
“第一件事,我要你近日起独自到大陆去,去找一个人,送一封信。”
叶红雪听到奶奶的第一件事有点出乎意料,“到大陆?找人?送信?找哪位?”
叶眉回答道:“找一个叫罗大海的人。”
听到“罗大海”三个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陈义炫皱了皱眉,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想了想又实在想不起来。
叶红雪接着问道:“他住在哪里?”
叶眉回答道:“他居无定所。”
叶红雪咬了咬嘴唇,挠挠头问道:“那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叶眉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边回忆边有些高深莫测地回答道:“他长得虚无缥缈,无常貌可寻。”
叶红雪听奶奶说完了,就开始把盆里剩余的螃蟹一个个拿起来凑到鼻子旁挨个闻。
陈义炫很诧异,问道:“红雪,你在做什么?”
叶红雪说道:“我闻闻是不是螃蟹不新鲜,奶奶有些吃坏了。”
叶眉听到叶红雪的话,用手指关节敲了敲他的头,问道:“怎么,你以为我在说胡话?”
叶红雪慌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想问问,这位居无定所、长相还‘虚无缥缈’的胡大海大仙儿,我要上哪儿找他去呢?茫茫大陆,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听师傅说过,有亿万万人口,叫胡大海的应该像地里的白菜一样多吧?”
叶眉很诧异叶红雪的问题,莫名地回答道:“这个很简单啊,你找到那些叫胡大海的人问问认不认识我不就行了吗?我既然让你给胡大海送信,真正的胡大海自然是认识我的?我的名字就是真假胡大海的试金石啊?”
叶红雪和陈义炫的脸部肌肉同时抽搐着,这奶奶的逻辑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是很强大。
叶红雪不想在这第一个问题上继续没必要的纠结,总之,这个任务是个大海捞针的活儿就是了。
“那第二件事呢?”叶红雪问道。
“这第二件事吗,其实也跟罗大海有一定的关系。那就是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更强,不计任何手段和方法,等到了和罗大海差不多一样强的时候,我有更加重要的一个任务让你做。”叶眉说道。
“不计任何手段和方法变强?又是变强?”叶红雪追问道:“难道那个罗大海很厉害、很强?”
叶眉瞥了孙子一眼回答道:“还好了,一般厉害,但是肯定比你强。”
“哦”,叶红雪低声应承道,见自己又被奶奶鄙视了,叶红雪很是窝火。
“奶奶这样火烧屁股地追着我变强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她老人家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她孙子我一统江湖,做天下之主?”叶红雪很是有些自嘲地想到。
“好吧,下一步目标,找罗大海!变强!”叶红雪搞怪地举起拳头呼喝道。
叶红雪的这一句喊出,陈义炫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想起来了,难道这个胡大海……是那个人?陈义炫把惊恐的目光投向叶红雪的奶奶叶眉。
叶眉,十八年前抱着个婴儿从大陆来到恶魔岛定居,那个婴儿就是现在的叶红雪。从那一年起,叶眉就深居简出,哪怕是和岛上村里的邻居也沟通甚少。人们一直都认为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独自带着一个孙儿相依为命苟安过活。直到叶红雪十五岁那年,叶眉找上陈义炫,求他把自己的一套驱火之术教给叶红雪,让他修炼用以中和他体内的寒疾,陈义炫见他们祖孙二人实在可怜才答应她的要求。可如果这个貌似普通的农妇口中所说的罗大海是那个人的话,那么她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