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兽吼接连起伏,形成令人震颤的吼声浪潮将这片天地的其他野兽驱逐而去。
荼瘦削的身影立在石墙上,说是石墙,其实为了阻挡凶兽的冲击而不断的加厚,如今已然宽达一丈,一般的凶兽也难以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
可即使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荼的掌心依旧满是汗水,在有准备的兽潮面前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这些凶兽以前没有见过,不是这里的,而且有指挥,这不是一般的兽潮,这兽潮背后或许有着极为了解人族并能够控制如此多凶兽的存在。”荼心中喃喃自语,他越来越有理由相信这场兽潮是有指使的,或许指使者不是别人。想到这里,他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会不会是爷爷那辈的那个人。
当年的荼虽然年纪不大,但原始部落的孩子都是早熟的,十来岁就可以成家,而荼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似乎还留着些许印象,那个曾经是部落最有天赋青年,奈何他妄图占有火种的力量,并且在竞争中手段卑劣,老族长那次狩猎遇袭导致母亲身死的事情可能也与之有关。虽然荼和老族长对当年之事都有怀疑,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便也无人提起。
火种,或者可以称为信仰,它是每一个部落存在的基础,部落越强大,火种也会随之壮大,反之,则会越来越微弱。炎部落自从当年有些人背叛离开,火种被带走了部分,就从此失去了成长壮大的苗头。
此刻部落上空似乎有着一层模糊的火焰将整个部落笼罩。这就是火种的力量,守护。淡淡的火焰将虚空炙烤的有着些许涟漪。如果你能够从天空远远望去,会发现这微弱的光芒竟是这个世界最引人瞩目的地方,只是在这个孤独的世界,这美丽的光芒只能独自绽放。
老族长拖着跌跛的左腿走了过来,正在严阵以待的战士纷纷望向老人,在这个时刻,老人或许是他们最坚强的依靠。
“族长。。”一个****着上身的,肌肉健壮的青年走上前去想要扶着老人。
老人摆了摆手,此刻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搀扶,而是战士们心中无畏的斗志。
荼跳下石墙,走到老人的身边,低声说道:“也许,攻击我们的是那个人。。”
老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我早该想到是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走上了这条路。”老人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着什么,“当年他一直比我有天赋,我也一直把他当大哥来看待,我曾经想过他当族长,我当统领,我们兄弟一定可以让炎族再度复兴的,只是,他不该,动你娘亲。”
“当年我和你娘亲相爱,他却以他成为族长后,如果你娘亲不从了他他就杀了我为要挟。而当时我与你娘亲分开后又想起我还有些事没做,正好撞上了这无耻之徒的嘴脸。”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不该的,如果他不这样我们还是兄弟,他也是族长,只是,他不该,他,不该。。”
荼听着默然无语,当年的那些事他也是从其他老人那里听说了些许过往,今天这番话,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大概是被部落压下来了罢。
声音越来越宏大的兽吼打破了部落的静谧。
“凶兽终于要开始进攻了么。”荼看到部落外面凶兽的动静越来越大,随后抬头冲部落的战士喊道:“大家注意了,凶兽要攻击了。”事实上,不少战士都已经发现了外面凶兽的动静,心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哞..”一声巨大的牛吼拉开了战斗的序幕,这头金黄色的大牛率先奔向了部落正前方,它的身后是百头体型庞大的黄牛,长长的黑色牛角泛着金属的质感,在部落光芒的照耀下更添威猛。这金牛,力比千斤。
而部落各个方向也同时遭到攻击,南侧是一群白纹剑齿虎,白色的巨齿如同长剑,闪烁的银光令无数战士心寒,这群猛虎,带给人的压迫感实在过于巨大。部落北侧是黑色的狼群,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与火光中不断闪烁,吊在狼群后面的巨大银狼不停的低吼,催促着前方的狼群加快速度。毫无疑问,这头银狼是一头强大凶兽。部落西侧则是禁地所在的地方,禁地背靠大山,那边却是凶兽无法攻击到的地方。
金牛率领的牛群第一个遇到了陷阱,金牛猛地使力,越过了陷阱,而紧随其后的几头巨牛却是没有这等能力,落入陷阱,被里面深埋的尖矛刺死,牛群出现了小小的骚乱,然而这点障碍似乎也难以阻挡牛群的步伐,几波陷阱之后,牛群损失了约二十头,但第一波攻势也随之来到。
“嘭!”巨大的碰撞声从火罩与牛群传来,却是牛群的第一波冲撞被火罩抵挡。
仿佛是有韵律的鼓点,“嘭嘭”声不绝于耳。牛群踏着浓浓的烟尘不断的撞向火罩,而南北侧的凶兽在经过了几波陷阱的损失后来到了石墙之下,它们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石墙上守卫的战士早已经开始了战斗,会弓箭的箭手不停的弯弓射向凶兽的关键部位,在一支支凌厉的箭矢下,不停的有凶兽开始嘶吼,它们的眼睛或者腿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威力最大的则是五人一组的战士们所作的“箭”,每一根“箭”都是一根长矛,每一次的射击都能带走一条生命。然而,抵抗似乎将要到此为止,火罩在凶兽不停的冲撞后此刻已经岌岌可危,仿佛再有一次攻击就会破碎。
“烽火燃不息,浴血无已时。举歌向天笑,刀剑长悲鸣。以血祭苍天,炎无枯灭时..”
不知何时,战场上响起了炎族古老的战歌。
那个矮小精悍的男子氓此刻早已扔掉了上身的兽皮,嘶声力竭的唱着这首战歌,古铜色的肌肤上有着几条长长的疤痕,见证着这位战士的荣耀。
而氓的妻子此刻也早已忘我的高唱着战歌,激昂的歌声带给了整个部落巨大的力量,没人会笑她此刻状若疯狂的形象。
事实上,部落的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或大声或低吟,连老族长此时也已经含着热泪呢喃着这首时常在心中响起的古老的歌谣。
战歌的旋律飘扬在部落上空,扩散飘荡。。
禁地原本暗淡的火种不知何时再次燃烧了起来。
黑暗中,这火光状若烟花,绚烂到了极致,似乎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