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阴沉,白茫茫的天空见不到一丝太阳的痕迹,芈仪坐在车中昏昏欲睡,只听得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渐渐逼近她的马车。
芈仪眼皮微微动了动但始终是没有睁开眼,然后就听见库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他的声音故意压的很低,隐晦的说了一句:“公主所料不错,她去了。”
“嗯。”芈仪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自始至终都是一种假寐的姿势嘴角却发出一丝冷笑,这道芢真是沉不住气,只是略施小计她就现出了原形。
昨日芈仪让芝尚半夜去送那纸条就是为了让道芢以为她和库铎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这些天她接见库铎的时候从不让外人在场,然后库铎假装去起夜,将纸条压在了枕头下边,果不其然,道芢去看了那纸条,其实芈仪在纸条上没写什么,只写了一句程徽好吗。
这个小计谋其实是她昨天晚上临时想起来的,这计谋漏洞百出她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那个道芢那么容易上钩,或许是跟了芈仪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探查到,有些急功近利了吧。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终于到达了耀留城,耀留城不愧是都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人山人海,各色小摊琳琅满目,无处不衬托着这座城池的繁华。
耀留城的驿馆自然也是气势恢宏,两人合抱粗的大理石柱一共有七根支撑起驿馆的门面,地上的地板是以玉石砌成,这是驿馆的一座主殿,驿馆一共有三层高,在房顶的正中央吊着一个大的百花折窗灯笼,上面画着花鸟鱼虫,底下的红穗随风摆动。
由卧彦引着上了三口,房间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上边写着芝兰生香四个大字,细细一看,竟然是景暇的作品。
进了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子中挂着的帘子,平常屋子都是以纱帘装饰,而这间屋子用的是水晶帘,每一颗水晶都有牛眼大小,打磨成大小一样的珠子悬挂在室内,轻轻掀开,珠子与珠子之间触碰,叮当脆响,声音悦耳,透明的珠子与白色的地面交相辉映,仿佛让人置身于水月洞天。
“公主,这屋子好美呀。”芝尚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只嫌自己只有两只眼睛不够看的。
“是很漂亮。”芈仪坐到屋子中倒了一杯茶喝,心想楚国果然富有,就连一个小小的驿馆都建的如此奢靡。
“公主。”这时库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芈仪依旧坐在桌前喝茶,芝尚去给库铎开门,对他行礼道:“见过库将军,库将军请。”说完就关上门守在了门外。
“库将军有事?”芈仪见他眉头微皱,脚步匆忙,猜想他是有事才来找自己。
“是,”库铎的语气并不着急,反而很平淡,“末将刚刚得到楚国礼部的消息,说让我们明日早朝时去觐见楚王。”
“嗯。”芈仪淡淡应了一声,早朝时,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更好。
“还有,楚国丞相昨日因欺君罔上被楚王关进了大牢,公主,你看我们要不要考虑换一个人。”库铎说的换一个人意思是再找另一个权利大的人得到他的笔迹和印鉴。
芈仪听完心中一沉,那种感觉就像掉到了水中呼吸受阻,担惊又受怕。
“你可知他是为何被楚王关进了大牢。”连芈仪自己都没有察觉,此时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库铎自然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慌乱,只当她是因为担心计划失败才会这样。
“听说是因为楚王曾经派丞相去说服齐王和楚国结盟,可是齐王只答应两国商贸往来,并没有在政治上结盟,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楚王的原因,但是前几日经过楚王查明这是丞相的原因,因为是他不让齐王和楚国在政治上结盟的,楚王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大怒,一气之下将丞相关进了大牢。”
芈仪握着茶杯的手指尖泛白,明明告诉自己景暇只是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可她的心还是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牢房是什么地方她很清楚,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的是方法折磨人,要人生不如死。
“公主,公主。”库铎叫芈仪,可芈仪满脑子都是景暇那张温和的脸庞,直到有双大手来回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才拉回她的思绪。
“嗯?”芈仪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库铎,完全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库铎无奈只好再说一遍:“公主,我们要换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