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仪的神情仍旧是浅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难道寅公也遵循孔夫子的看法,认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寅公听后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很聪明,原来是我看错了,老师所说的女子哪里指的是女人。”
“我一直认为寅公圣贤,秦国无人可及,看来我也看错了,寅公您只看得见我话里的错,就看不到自己的错吗?”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你父王他不适合做一国之主,我将他拒之门外何错之有。”寅公说话的声音沧桑缓慢,仿佛和芈仪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您是父王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将父王拒之门外没有错,父王生在皇家,不论他是否适合做一个帝王,成为帝王是他的宿命,逃不掉的,秦国的子民现在即将面对国破家亡的灾难,这不是他们该有的宿命,他们可以逃掉,而他们能否逃掉这个灾难,就在于寅公您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不是秦国的官员,即使我不出山,天下人又能说我什么?”
“天下人自然不能说您什么,”芈仪认真劝解道,“我知道,寅公您也不忍心看秦国子民遭受战乱,您之所以不出山是因为您在生父王的气。”
寅公依旧是静静坐着,没有说话,芈仪说的对,他之所以不出山是因为他在生秦王的气。
“孔夫子的弟子每一个人都有一枚孔夫子亲自刻的印章,而您却没有,”芈仪像在叙述一件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当年天下各国纷争,孔子是宋国人,您理应支持宋国,可是您却选择了秦国,您知道孔夫子生性淡泊,不会在意您选择辅佐哪个国家的帝王,所以您认为孔子之所以不送您印章不是因为您选择了秦国,而是因为父王,就像您说的,父王他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当一个不适合做帝王的人做了一国之主,那就是百姓的灾难。”
寅公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这一切,我到现在才明白,以前我并不知道,你父王他不适合做帝王。”
“不,您不明白,因为您误会孔夫子了。”
芈仪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长形白玉印鉴:“寅公您看,这是什么。”
寅公扭头,从芈仪的手中接过印鉴,当他看到印鉴底部的刻字
时,手指忽然颤抖起来,连声音也跟着颤抖,带着惊讶与惊喜:“这……这难道就是……”说到这里,寅公不敢再往下说了,他怕自己猜错了,又会惹来一次失望。
“这正是孔子他给您刻的印章,他并没有怪您选择了父王,是您想的太复杂了。”
“我又犯了这个错误。”寅公的声音有些悲凉,他紧紧的盯着那枚印章,似乎是哭了,不再说话。
夜幕完全降临,周围黑漆漆的,芈仪更看不清寅公的脸了,就在芈仪准备开口说话时,寅公突然说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枚印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