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中若隐若现,寂静中,火焰的舞动声仿佛在耳边环绕,山德鲁抬头看了看前方,刚才,他好像听到了长袍滑过地面的沙沙声,这个时间,会跟自己一般来到这的人,会是谁呢?突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静静的驻足于走廊之上,眼中的碧焰闪烁,平白给这里增添了些许鬼气.
几近熄灭的烛火依旧在苟延残喘着,却没有为这世间带来些许光亮,反倒是那飘忽不定的光影,晃得人眼久久不能适应这黑暗.一阵低不可闻的声响,一丝蓝光闪过,这些本无法察觉的事物,在这寂静中,在这黑暗中确是如此的显眼.
蓝光一闪而过,当到达山德鲁身前数厘米处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哟~老朋友,许久不见竟变得如此不懂礼貌了,我建议你去从新学一下贵族礼仪,不然,可要将你引以为傲的布拉卡达颜面丢尽了哟。”山德鲁用他那干涩的声音说着令人生厌的话语。
“贵族的礼仪当然是对贵族使用,我可不记得有对一具骷髅使用的礼仪,如今,你成了这副鬼模样,还有资格自称贵族吗?布拉卡达的叛徒。”走廊的阴影处,缓缓地走出了一名身影.虽看不清容貌,看听声音应该是一名老者。
山德鲁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如抚摸艺术品般的用指尖划过自己的骨骼,陶醉的说道“这般的身躯,这般完美的存在,这般忤逆众神意志的生命~难道不正是我们为之追逐!为之疯狂的所在吗?!”
“.你疯了。”老者张口良久,最终化成了这三个字。
山德鲁重新将长袍覆起全身,淡淡的回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没疯?你在以人的方式在看,而我,如今却是以亡灵的方式在看,如此说来,疯的是你?还是我?”
“是了,呵呵呵~自己竟会选择留下,也许,早就疯了.”老者的话语中,夹带着无尽的落寞.
山德鲁望着他许久.许久.似叹息,似惋惜,似愤怒,似不忿地说道“你老了.”
..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只剩山德鲁一人在那里抬头伫立,烛火早已燃尽,一片漆黑中,他一人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哒哒哒.一阵跑路的声音响过.
“啊?!是山德鲁大人啊,抱歉,先前烛火不够用了,这刚送来。我被叫来换下蜡烛。”
“是这样啊,我正准备进去。”
“那您慢走。”
目送山德鲁步入走廊尽头,这名被赶来换蜡烛的盗贼突然想,难道山德鲁他怕黑?随之便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出脑外,笑话,亡灵怕黑?那岂不是跟天使怕晒天阳一般可笑?于是,这名被抓了苦力的盗贼停下了这不切实际的乱想,专心的摆放起蜡烛来.
..
“我上次委托要查的消息查到了吗?”
“当然,您要的消息已经全部都查到了。”
“全部?.拿来吧。”山德鲁的眼中跳跃着炙热的火焰。
“唔.这是没问题.不过.”
“怎么?”山德鲁慢慢回复平静,问道。
“跟先前说好的有些出入。”
“你们想毁约?”话语虽然依旧平静,但其中的阴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不~这种自毁信誉的事情我们怎么敢干。”
“那是怎么。”
“这次的消息是由一位长老亲自探查的,不过.他把任务报酬换成了用一件任务来抵押.硬性的。”那名接待员始终看着山德鲁的脸色,见他没有再次发火的迹象后,在心底暗松了口气,并不断地诅咒着那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长老.
山德鲁这次沉默了良久后才问道“很难?”
“不,很麻烦。”
“麻烦?”
“对,麻烦。”
..
天空中,一处刺目的光芒高悬,让人睁不开双眼.一名孩童疑惑的问身边的老者道“那是什么?”
“那是天堂。”
“天堂是什么?”
“生者向往的永乐之地。”
“天堂为什么叫天堂?”
“那是上帝的意志。”
“上帝?上帝又是谁?”
.“上帝啊.那就是上帝.”
“?不懂。”
老者慈爱的摸了摸孩童的头顶,不再言语。
孩童继续向四周望去,脚下间,有一处浓郁的黑暗沉淀,吞噬着一切,于是他继续向老者问道“那又是什么?”
“那是地狱。”
“地狱是什么?”
“生者惧怕的罚罪之所。”
“地狱为什么叫地狱?”
“那是撒旦的意志。”
“撒旦?撒旦又是谁?”
“撒旦.就是撒旦。”
“还是不懂.”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懂的。”
恍惚间,孩童已变成少年,而他身旁,依旧是一名老者。
“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哧~难道你打算用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来搪塞吗?”
..“你是血族,我也是。”
“我是谁?你又是谁?”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是.该隐。”
“你知道的.我不是。”
“..”
“地狱跟天堂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没有,都是得到一些东西,并需要舍去一些东西.”
“但对我来说.有。”
“.是吗.”
许久的沉默后.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说道“没错,你.确实不是他啊.这是我跟莉莉丝未完成的契约,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哎~”老者放下手中的契约,就待转身离去.
“别死啊.老头子.狂信徒果然很麻烦.他对你的崇拜竟然连我也无可奈何啊.”
“是吗.我不会死的.也死不了的.倒是你.好好活下去.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觉得.他还在.”
“.命运的齿轮一经转动,未来,又有谁说的清呢?有些事,总要放开的.嘛~我会尽力啦~再.见.了.”随着话语的消逝,少年的身影也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
“喂,我说,该隐大人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小伙子哪去了?”
“小伙子?你看错了吧。许多年前,该隐大人身边倒是有一个小孩,据说是大人最喜爱的小儿子,不过啊,早在他3岁的时候就死在源焰之下了.哎.”
“什么?还有一位初代血族?那事可能是我看错了吧?给我讲讲该隐大人的事情吧?”
.不久,谈话已变成了八卦内容.
高堡上,几名年轻男女看着刚才的一幕,疑惑的向该隐问道“父,为何要淡化人们对小弟的印象?”
“你们.没有小弟,他.从没存在过。”
“额.?”
一名稍显年长的少年制止了还待要说些什么的兄妹们,回答道“明白了。”
“大哥?这.?”
被唤作大哥的少年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让父自己静一下,我们出去吧。”说着,将兄妹们拉出了屋外.
巍峨耸立的古堡中,却只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青春永驻的血族,却又为何是这般苍老..
..
幽缓缓地睁开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与自己无关的悲哀记忆赶出头去.“靠了.明明与我无关,凭什么让我承担这份不爽的记忆?”满心无奈加纠结的幽,在久试无果后,终于认命般的停止了摇头这一无用举动.
“你在做什么?”山德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到了旁边,看着幽的奇怪举动问道。
“额.没事了。”
“是吗?”山德鲁似乎略显苦恼的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将它丢给了幽,说道“这有份任务,以你能力应该没问题,想继续了解魔法的知识就来德珈旧址找我好了,地址自己向盗贼之家打听,这次的任务报酬足够你用的。”交代完毕,山德鲁便转身离开了.
“额.”幽看着山德鲁那离去的身影,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宠物的感觉.“我靠!”压抑了许久的话语终于骂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