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萨王国——乌兰城——耀光真理奥术学院——东校区学徒宿舍
“臭小子,让我看看你的功课!”扰人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身为学徒的阿里克知道,师傅这么早到他的房间里来,无外乎:1、师傅的实验成功了,受到学院高层重视,来到这里与学徒分享喜悦。2、师傅的实验搞砸了,被人赶出了实验楼,想拿自己撒气。但从门外发出的那气急败坏的声音,阿里克知道,1号选项是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阿里克离开自己的书桌,转身去开门。
“臭小子,这么长时间才开门,不知道师傅我腿脚不灵便吗!”刚打开门锁,门就被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呈现在阿里克面前的是一个狼狈不堪的魔法师,他颧骨很高,双眼瞪得跟鸡蛋一样大,皮肤就像是高温烧红的烙铁一样,身上的法袍破破烂烂,任何靠近他的人都能闻到一股很明显的焦糊味。
面前的人就是阿里克的师傅,萨尤多辛——至于姓,萨尤多辛从来没跟自己讲过,自己自然也没多嘴。
“抱歉,师傅。”阿里克躬身道。
“算了,不谈这个,让我看看你的功课!”就像饥饿的狼看见小白兔一样,阿里克的师傅以超乎所有中年人的速度奔向了书桌,而阿里克则乖乖的把门关上,然后站在已经霸占了他的座位的罪魁祸首旁边。
“师傅。。”阿里克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很好!”中年人转过身,瞪着他。
“有件事。。”
“实验很成功,只是稍微出了点差错!”
“不是的。。”
“过程没有问题,都怪掌管经费的老妖婆,害我没钱去买高纯度的虹光石①,只能以次充好!”到最后,魔法师几乎是吼着朝阿里克说话的,而阿里克则尽量缩着脖子,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师傅看不见他似的,但很可惜,阿里克的脸仍然受到了一场不小不大的雷阵雨的袭击。
很显然,今天师傅的情绪不太好,像师傅这种位阶比较低的奥术法师,自然学院给予的经费也比较少,但想要拿到成果,就必须花大价钱购买实验材料和实验室的使用券,所以,师傅的情绪经常不太好。
“有什么话,你说吧。”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师傅的态度缓和了下来,赤红的脸颊也渐渐消退。
使劲用长袍的袖口擦了擦脸,阿里克小心地说道:“师傅,下个丰庆节②过后,我就要17岁了。”
“然后呢?”师傅一边问道,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开了学徒的习题册。
“我希望去参加游历。。”阿里克的声音气若游丝。
“啊?”师傅的手离开了习题册,身子转向阿里克,眯着眼看着他。“翅膀硬了嘛,臭小子,这么小就想去游历,不想活了?”
“可是吉亚米什他们。。”阿里克的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听不到了。
“那是因为他们是高等法师的后代!人家出去游历,身边至少有四个随身保镖,一个法师顾问,和一队的家仆,并且随时有魔法传信保证安全!”师傅高声说道。“他们的家族势力遍布整个南古昆大陆,连阿索拉③的恩泽尼法师会④都有他们的人,任何人都不敢给他们添堵,等待着他们的,是一路的绿灯和游山玩水般的旅程!”魔法师的表情好像要把阿里克一口吞下,“而你呢,则是一个贫农家的孩子,你的父母没有任何地位,你之所以走上法师的道路,是因为我在买烟的时候看中了你这个小屁孩!”师傅看了看脸已经憋成窝瓜的阿里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认为游历跟那些三流小说那样写的那样,出门就能遇到可以为你卖命的伙伴,在没人光顾的武器店里淘到传说中的装备,路边的占卜摊发现你实际上是古老血脉的继承人,在经历了有惊无险的战斗后,一举击杀幕后黑手,得到数不尽的财宝,最好还有美女公主投怀送抱是吧?”阿里克的脸瞬间由窝瓜变成了卷心菜,他可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师傅的嘴里说出来。
“别把眼睛瞪得跟沙枣一样大,我也是从你那个时代过来的!”师傅手指着阿里克,“哼,别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游历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是会受苦受难,甚至是会送命的!”师傅努力把身子坐直,好像这样可以使他的地位显得更高大似的“如果你去问问档案室的巴力老头,你就应该知道,当年我游历的同期学徒,62个人,加上我,只回来56个!”
阿里克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不想继续听师傅的唠叨。
“好了,看样子你已经听不下去了”,师傅摆了摆手,拿出口袋里的计时沙漏⑤,“臭小子,时间也不早了,快去吃晚饭去吧。”
阿里克乖乖的离开了师傅的身边,但在门口却停下了,好像有什么期待似的。
“快滚,我才不会动你那些藏在床底下的幼稚小说,一会儿给你批完作业,我也有我自己的事!”魔法师又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学徒欢快的离开了房间。
①虹光石:常见的法术材料,可以增加术式节点之间的能量流动速度。
②丰庆节:巴尔萨王国的节日,为了祈求粮食丰收,人们在这一天会穿上节日的衣服,载歌载舞,并向丰收之神献礼,本故事是发生在沙漠王国巴尔萨。
③阿索拉:与巴尔萨王国互相敌对的国家,但没有正式开战,位处沿海,多山,主要的信仰是光明神。
④恩泽尼法师会:巴尔萨的奥术传入后,结合当地原始的萨满教而诞生的元素魔法研究组织,在光明神兴起之后遭到打压,开始逐渐衰退。
⑤计时沙漏:精巧的小玩意,用魔力驱动,并标有刻度,沙子每流一个来回即是一天,和手表的功能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