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扑来的人鱼,临荒并没有在意,而是赶快来到石台边上,两根指头抵在蒂娜滑腻的脖子上,确认还有气息后,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龙谷是唯一一个在海洋中,却又能将海水排除在外的海上峡谷,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当然会有着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
其中有着这样一个故事,当海中的游鱼能够跳出海面,并且越过龙谷那如同鸿沟般的宽度,就能得到龙神的庇佑,真正变成一条真正的飞龙。
小时候临荒经常听到老元帅说着这样的荒诞故事,并陪着自己入睡,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游鱼能够跃出海面十米,也就更不相信那化龙的传说。
看着两条人鱼跃出海面,并且还到达那么高的高度,不禁想到了这个小时候总是陪伴自己入梦的荒诞故事。
“呵,还真以为能鱼变龙啊,跳那么高。”
说着,脚下轻点,两柄鱼叉像是棍子一样被拿在手中。
水中的速度比不过,可是在地面上,哪怕在空中,临荒都有着绝对的自信比过这些没进化完全的鱼。
“是鱼,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水里,没事别跳到天上,这不是找拍呢吗!”
两柄鱼叉划过两道残影,像是两条长鞭,在空气中变得柔软起来,但这并不代表那抽打出来的力量不能刚。
鱼叉狠狠地抽打在人鱼那布满裂纹的上身,也不知道是临荒有意还是无意,鱼叉在人鱼的身上还狠狠地向下刮着,就像杀鱼前刮鱼鳞的必要程序。
在两声凄厉的尖啸声中,人鱼就像被打落的石子,一头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能和风暴号船头的浪花媲美。
稳稳落在石台前,临荒发现一丝不对劲儿,因为水下很是安静,只有水面的涟漪不断来回撞击着熔洞,慢慢变小,直到水面又变成一面镜子。
光亮中永远也看不见黑暗中的景象,此时熔洞被洞顶的晶旷反射的光照耀得无比明亮,可是清澈的海水却像是一潭黑水,不能看清分毫。
临荒不禁眉头轻皱,虽然在刚刚的交手中他发现,这两条人鱼的力量并不强,也没有很强的战斗技巧,唯一的手段似乎只有那直冲灵魂的诡异歌声和那吵炸脑仁儿的尖啸。
可是临荒却不敢大意,人鱼他只在爷爷的故事中听到过,严格来说是第一次接触,所以他不敢确定这种生物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
突然,水下传来一丝波动,极其细微,就像是银针落地,白羽升空,两道水箭带着一丝凄厉声从水下射出,直逼临荒面门。
临荒瞳孔微缩,长年累月的技击术练习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摆出闪躲的动作,两道水箭险而又险的从他面颊擦边而过。
一滴殷红轻轻滴落在地上,快速地向四周晕染而去,最后消失在水中,归于无形。
临荒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眼角被这股愤怒的力量挤出几道鱼尾纹,生硬又有力量。
被两条鱼吐口吐沫就受伤了,这对于临荒这个资深猎人来说,是极大的讽刺与侮辱,所以他决定给这两条不安分的鱼一点教训。
对付豺狼得用火攻,对付猛虎得用大刀,什么样的猎物就用什么样的猎具,这是临荒在大山中和那些猎人学习还有自己亲身经历总结的。
那么捕鱼,渔夫往往都用大网,撒下去,等着那些鱼儿自己钻进网里。
可是这些是用来捕捉鱼群的,对付山涧小溪里的那些不听话的鱼,最好的当然是鱼叉了,临荒总是一插一个准,屡试不爽。
正好,手头就有两柄鱼叉,正好来插鱼!
临荒眯眼感受着水下的细微波动,两只手将鱼叉举在头顶,准备着随时扎中这两条不听话的鱼。
临荒耳朵微微抖动,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传来,一道水箭从水下射出,临荒扭腰,将这道水箭躲过。
就是现在!
临荒手臂青筋凸起,刚要将鱼叉往一个方向扎过去,可是另一道水箭从另外一个方向射了过来。
临荒冷哼一声,手中要甩出去的鱼叉狠狠向一边一拨,一声爆响,水箭被打到一边的熔洞上,一个磨盘大的坑出现在洞壁上,那柄鱼叉微微颤抖,连带着临荒的手臂也在颤抖着。
紧了紧手中的鱼叉,大拇指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去除了那一丝虎口传来的撕裂痛感。
没想到这两条鱼还蛮会打口水仗,可是一想到就这么被一口口水给打得乱了节奏,临荒就有些微微的恼意。
专门瞅准了我看不见吗?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全都现出形来!
丝丝电光出现在临荒手臂,快速缠绕在鱼叉上,平凡无奇的鱼叉被这电光缠绕着,平添了一分凶悍和暴虐的气势。
眼中寒光一闪,左臂将电光缠绕的鱼叉向水潭正中间甩去。
带着平地惊雷的声势,黑暗的海水顿时被电光照亮,水下的两条人鱼立刻出现在临荒视野中,无所遁形。
不知两条人鱼是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电光照得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向暗处游去。
作为一个资深的猎人,让进入陷阱的猎物逃跑了,是最大的耻辱,临荒早已准备好的右臂将鱼叉狠狠送进水中,黑色的鱼叉像是一道暗箭,带着临荒专注在其中的稳准狠,从远处的那条人鱼的胸膛穿过,紫色的血液和纤细的鱼肠缠绕在胸膛另一边的鱼叉上。
看到同伴被杀,另一条人鱼在水下发出刺耳的尖啸,再也不顾其他,像先前的水箭一般射出水面,双手向着临荒抓来。
临荒眼角抽动,忍受着刺穿脑仁儿的刺痛,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左手手中一道电弧出现,然后狠狠向后一拉,水中一道被电光缠绕的影子破水而出。
就在人鱼那好似鱼璞般的手快要抓到临荒的脸时,两根黑色的尖刺从它后心扎了进去,而后带着紫色的血液从前面凸出来。
快速地闪身,鱼叉的力量将人鱼狠狠地钉死在地上,嘴里发出难听的哼唧声,鱼尾挣扎地打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
临荒静静地看着垂死挣扎的人鱼,那对眼珠中的黑色慢慢缩小,直至和常人无异,挣扎的头颅也慢慢不再摆动,只有鱼尾还不时地抽动一下。
临荒眯起来眼睛,盯着那对黑色的眼珠,面露疑色。
从刚才被插在地上他就发现,这个鱼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似乎并没有仇视得盯着自己,他顺着那冰冷的目光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那是他身后的石台,或者说,是上面躺着的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