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赤焰龙骑众人开始搜寻幸存者,不过经过一次空间塌陷,哪怕有老爷子用他那绝强的力量硬生生撑起一条安全通道,但是失联的人幸存下来的几率还是十分渺茫,思梁众人这么想着,当然还有一丝庆幸,因为那个总是活力四射却又略显猥琐的笑脸。
此时那张能阳光能猥琐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来了,不,应该说是被布条包裹的看不见那些表情了。
临荒很庆幸,从几千米高空掉落下来还没有变成一坨,只是目前的情况来看,浑身的骨头能找出几处完整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临荒透过那专门留出来的一道缝费力地转着眼珠打量着,只有一根根木头搭成的椽子,上面的草垫也像是新扎的,每个椽子间总有那么几根黄色的麦秆向下耷拉着,就像这个仿佛刚刚新盖的屋子,有气无力。
视野中也就这么多了,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脖子也受了很重的伤,两个硬硬的仿佛是木块一样的东西将他的脖子固定着,一动也动不了,不过临荒猜自己一定在窗户边上,因为有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肚子上,哪怕他并不能看见。
唔,看来是被人救了呢,浑身被绑得严严实实,这个味道是?临荒费力地动了动鼻翼。芝灵草?续脉叶?这个难道是护魂叶?天哪,难道我真的就差点一命呜呼了?不过这个救我的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临荒如此想着。
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想起,临荒想着,看来是个樵夫,要不就是猎户,心底却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临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为何自己自小的警觉性在这个草鞋的摩擦下却渐渐放松下来。
一个胡子拉碴,头发散乱的脑袋伸进了临荒的视野,虽然面容邋遢,但是那双过分清明的眼眸和如两柄飞刀一样的眉毛格外抢眼,临荒拿上判断出这个家伙就算比自己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人?”眼前这个家伙突然嘴里磨出来一个字,临荒正在心里做着判断,没有听清,轻轻‘嗯?’了一声,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鼻子也受了伤,这个音节明显变了调。
“魔兽?”这下临荒听懂了,可以的嗯出一个否认的音调。
“原来是****,怪不得这么结实。”邋遢人好像自己得出一个结论,挠了挠头,自顾自地说道。
这下临荒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眼睛睁得大大的,以至于布条都刮到了眼睫毛,难受的直眨巴眼睛,然后不顾嘴上的布条,气急败坏地喊着:“你才****!你全家都****!”
邋遢的人咦了一声,丝毫不管刚才的话,弯腰低头看着临荒,好像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脸的惊奇。
“喉骨都碎了,这么快就能说话了啊?神奇啊!不愧是是珍惜物种啊!”气得临荒使劲呜呜。
然后这个邋遢的人一脸郑重的看着临荒说道:“你说咱俩什么仇什么怨啊?你就算想仰望星空俯瞰大地,也不必这么激动的从星空跳下来吧,你就算跳下来麻烦带个伞好吗?你就算不带伞了麻烦能不冲那么快吗?你就算想快一点麻烦能不着陆在我家房顶吗!”他越说越激动,开始手舞足蹈。
“拜托!我的青砖红瓦房啊!就被你这么冲动地撞成一地渣渣了!我连一块完整的红瓦都没找到啊!你丫我告诉你,别说你家没钱还是怎么滴!不赔我个百八十万,这个事就别想这么了了!”
一脸的激动加上手舞足蹈,一团的头发像是棉花糖一样摆来摆去,只是眼睛已经快要眯地成一道月牙了,嘴里还流着口水,仿佛已经看到百八十万从天而降了,临荒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家伙,眼眉低垂,尽是鄙夷的神色。
夜幕遮天,繁星点点。
奥丁帝国东部边陲是分割奥丁帝国和相邻几个小公国的天然界线,因为这里横亘着一条长约千里的杨桦山脉,也许是海风的日夜吹拂,并不是特别高大的且盛产青石的杨桦山脉上却是郁郁葱葱,长满了并不应该长在这里的杨树和桦树,让原本看起来低矮的山脉凭空拔高了几分。
夜幕下的杨桦山脉略显静谧,因为这里时常有通商的商队穿过,再加上山脉本身就不宽,所以并没有什么厉害的魔兽,只有些特色的魔兽,不过并不危险,所以黑夜中的杨桦林安静异常,除了偶尔发出的虫鸣声。
“嘿?!拿出来!别以为我没看见,小样儿,新手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牌!懂不懂规矩了?”一句高声的叫嚣突然打破静谧,又好像是为这安静了许久的杨桦青石增添几分活力。
一间明显是新盖的小木屋里透出满满的橙色火光,两个少年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板凳上。
坐在床上的临荒吊着左胳膊,绑着右腿放在床边上,脖子里围着一圈小木棍做成的护夹,将他的脑袋高高的固定住,临荒就这么直着脖子,眼睛向下瞅着,右手拍着床边,流氓般的叫嚣着。
对面板凳上坐着的人挠了挠脑袋,抬起了头,洗干净的头发明显没有怎么擦,就这么散在脑后,却是根根柔顺。脸上的胡茬被刮得干干净净,有棱有角的面庞就这么耿直地腆着脸,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如刀的眉毛却是更加显眼了,亮的临荒嫌弃地闭了一下眼睛。
“哎呀呀,****就是****啊,脑袋被支得这么高都还能看见。”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再说了‘****’那是什么鬼?”
“切,不是****能两天就恢复的这么快啊,你可是全身七十三处骨折,肌肉拉伤韧带断裂就更不用说了,两天就好的差不多,骗鬼呢你!”
毫不相让的斗嘴在这两天时常发生,因为一句‘****’气得临荒闭口不提自己的来历和姓名,完全是小孩子的置气。而另外一个当然就想了,我救了你还这么拽,看在你是病人加上是我债主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想知道我叫啥?你不告诉我凭什么让我告诉你!
临荒扔下了手里桐脂树树叶制成的粗制奥丁帝国对牌,一脸郑重地看着面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说道:“我叫临荒,瑛洛帝国人,家在帝都,好吧,其实我一岁就离家了,刚从山里出来,准备回家,具体情况就不和你细说了,反正谢谢你!真心谢谢你!”
临荒一脸真挚地看着他,反倒让对面的家伙感觉不适了,突然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摆了摆手道:“得得得,你这个家伙突然这么正经我还真受不了,我叫杨石头,我娘就这么叫我,哪国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呢,你就姑且把我当成奥丁人吧,救你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的家被你撞得渣渣都不剩,不救你我找谁讨债去,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话说你真不是****?虽然我没听过这么一个东西,但是你这恢复速度也太恐怖了吧!”
临荒刚刚还正儿八经的和杨石头作着介绍表达感激之情,下一刻就被他气得变了脸,腿没好就在床上坐直了声色俱厉道:“你才****!你自己都没听过从哪里编的?!”
杨石头撇过脸嘿嘿直笑,也许是山里呆久了,没机会和别人好好接触,也许是这个叫临荒的家伙第一次看到就不觉得讨厌,总是忍不住用言语把这个看似一点就着的家伙激得像一只炸毛了的山鸡,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一次简单的自我介绍对话就这么迅速地败给了对牌游戏,杨石头并没有再问关于从天而降而又不可思议生还的话题,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也就并不想去知道别人的秘密,尽管这个叫临荒的家伙看起来并不简单,此时杨石头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跟紧这个这么快好起来的家伙,这个家伙绝对有钱!
而临荒也知趣的没有再询问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的家伙却一个人生活在山里,尽管他很想知道,但是他现在怀揣着一个龙蛋的秘密,谁知道这个家伙是好是坏,只是单单对一栋破瓦房就这么执着想着要钱,应该不止贪财那么简单。只要告诉他一点讯息,这个看起来与世隔绝的家伙绝对能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推断,只是自小养成的第一直觉。
就在这样一个夜幕遮星,星光耀空的光明的夜晚,一个从小走遍山河大荒的少年和一个自小生活在山里的少年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郑重而又轻率,简短不冗长,可是多少年后当这两个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后站在对面时却是唏嘘不已,庆幸那一晚的对话是那么郑重真诚而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