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父皇的一番教诲依旧历历在目,于不动声色间,似乎已有所暗示。正巧太傅赶到,二人便就此商议。马文莆听闻太子今日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对圣心独断之事,却有了新的看法。锦妃虽宠冠六宫,可皇上对她亦是有所防备。
马文莆言道:“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殿下当以政务为重,多替陛下分忧才是。到时,功过几何,朝臣自有公论,陛下也会看在眼里。至于后宫之事,想必殷氏一门也不会轻易让锦妃总揽六宫。以退为进,实属上策。时下正值一年开局之际,各地积压的奏章奏本,急需处理。殿下何不挑选一些有分量的折子,亲力亲为,也好让陛下看看殿下的治国理政之能。”
“太傅所言,以清也有考虑。东宫之位若想安稳,只攻心计,怕也不是万全长久之策。太傅以为,该从何处下手为好?”
“殿下所言极是,一国储君,只为结党弄权、笼络人心,纵然承登九五,怕也难成一代明君贤主。殿下既有此意,老臣倒是觉得可以从晋州官场贪墨一事入手,整肃吏治。”
听闻太傅谏言,太子甚有同感,点头应道:“晋州官场贪墨成风,参本奏章屡有呈禀,虽有惩处,却未尽人意。父皇对此也是颇为震怒。如若插手此事,必能一鸣惊人。”
见太子气盛,马文莆提醒道:“官场贪墨,古来有之,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个中分寸殿下还需拿捏得当。否则,牵涉太多,会伤及朝廷根本,反倒会适得其反。”
“太傅放心,我自有分寸。更何况有太傅在身旁实时提醒,料想不会多生枝节。贪墨之本,在心,若无治身愈心之法,自是不可除尽。古之贤德英主,尚且不能根治此疾,以清自然不会纠缠于此。”
“殿下能有此番见识,老夫也就心安了。官风浑浊、朝廷律法形同虚设,陛下也早有整肃之意。”
“既为太子,必当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我这就书写奏本,恩请父皇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置。”
马文莆明白,纵然太子将全部心力投身到晋州官场上去,崇淑宫的一举一动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殷直对此不动声色,无非是想让东宫先行一步,崇德宫静观其变,后发制人。于殷妃而言,怕是比东宫更担心锦妃再进一步,到那时,殷妃即便再目中无人,也只能俯首屈从了。
太宗皇帝手持太子所呈奏本,细细读来,心中甚是欣慰,随命徐高宣召太子进宫面圣。
“清儿,你所呈奏本,朕已御览。”
“还请父皇恩准孩儿所请之事。”
“身为太子,你能心系社稷,替朕分忧,故而是好。可晋州官场贪墨一事,若要彻查,只怕不是件易事。”
“孩儿得父皇恩宠,身居太子之位,纵是万难,也不能动摇孩儿匡扶社稷、治国安民之心。”
太宗皇帝点点头,笑道:“我儿能有此等志向,朕心甚慰,就准你所奏。”
“父皇放心,孩儿定当不辱使命。”
待太子退下之后,太宗皇帝这才对徐高低声说道:“命尨彧使,暗中保护太子。”
“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