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王府，一应编制都是超高规格，皇城之中，纵然是太子东宫，怕也难以相提并论。当年先皇驾崩，若非并肩王力挽狂澜，震慑住了包括裕亲王在内的各路公亲，怕是太宗皇帝登基也不会如此顺利。
极寒之夜，北风簌簌。一顶官轿绕道并肩王府后门，低调入内。接应之人毕恭毕敬，从其表情看得出来，来人定是府中常客。
“王爷已等候多时，大人这边请。”
灯光通明之处，适才看清此人乃是丞相秦牧，见到并肩王，行以简礼。“王爷深夜唤下官过来，可有要事相商？”
凤凰山一行，来回略有颠簸，并肩王自然显得有些疲惫，神情却是平静异常，笑脸迎道：“如此寒冬之夜请丞相过来，望请见谅。有些事情，本王想向丞相请教一二。”
“王爷客气了，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爷但讲无妨。”
“凉州一案，听闻陛下似有动用尨彧使之意，不知丞相可否知晓？”
秦牧听到尨彧使三字，暗自心惊，以并肩王与皇上两人的关系，若无风吹草动，王爷定然不会深夜相邀、口出此言。
“尨彧使，难道陛下以为此事与谋逆有关？此事若非王爷问起，下官的确毫不知情。马昭一行，已有多日，从禀呈奏报上看，查到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陛下怎么会认为——”
“陛下如何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让尨彧使介入，本王担心此事不知又要牵扯多少朝中官员，届时群臣人人自危，怕是会有朝局不稳之患。北狄、西凉若是趁机起兵，后果不堪设想啊。”
并肩王暗中谋划多年，若非裕亲王惨败于并州，恐早已有所行动。当年，裕亲王谋反失败，曾有尨彧使暗中查到左丞相秦牧也有牵连，当时皇上已是惊弓之鸟，疑心泛滥，正是并肩王的一番周旋，才使此事平息了下来。由于秦牧身居高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并肩王也不想过早摊牌。与其笼络于门下，招人耳目，倒不如埋下伏笔，以备后用。
“当年要不是王爷施以援手，下官恐早已成了刀下冤魂。虽时过境迁，可王爷此恩，下官永生难忘。”
“秦相严重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以并肩王对皇上的了解，筹谋之初，便知会有今日之忧。凉州事发，皇上最关心并非命案本身，而是镇远大将军古赫手里的三十万虎贲铁甲。然而，并肩王未曾想到的是，太傅马文莆竟想以此笼络刘知远，从而让东宫得到虎贲军的拥护。
按理说，马文莆也是朝中老臣，皇上的那点心思应该拿捏得精准才是，可不知何故，竟会如此行事，以至于将自己的儿子陷于漩涡之中。也许，马文莆觉得让凉州刺史刘知远从中调停，自会掩人耳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锦妃临盆在即，若能在此之前得到虎贲军的支持，会让锦妃一旦执掌六宫后的形式变得更为有利些。细细想来，今日伏薪斋兼济轩里鬼镜先生的一席话，已是道破天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