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鸣无奈的打出“投降”的手势,三局两胜,在第二局就被对方ko了,还是一个女生,作为全区排行榜第二的老大,操作一流,技术一流,装备一流,居然两次输给战力比他低好几万的对手,不得不说对方太牛逼了。世界频道瞬间闹得沸沸扬扬,许一鸣关掉世界窗口,双脚盘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牙签,看着天花板,他并不觉得输掉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正现实生活里他也不是什么牛气轰轰的人,基本可以用八个字可以形容,四肢简单,头脑简单,有时候还带点脑残,用流行的话说就是矮矬穷,脑残粉。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何必呢?何苦呢?老是在游戏里打转,但是除了打游戏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其实他简单的脑袋也思考过人生,比如发奋图强努力读书,将来考个大学什么的,比如专心的去做一件事,也可以在女生面前牛皮轰轰的显摆一回。但是似乎这些他都不敢兴趣,生活如河流,当它形成轨道,它就不想改变,许一鸣就是如此,他觉得**丝就该有个渺小的样子,再怎么装也装不出贵公子的味道。他把这种鸵鸟精神叫做顺应发展形式。
屏幕提示有留言,他打开留言框,一组对话框谈了出来。是挑战他的那个玩家,ID名字叫风轻扬,文气十足,她发过来一排字,“嗨,异形玩的不错,下次再约一局。”许一鸣挠了挠脑袋,随手回了个笑脸,“好啊。”风轻扬加了他好友,随后就下线了,许一鸣继续仰着头看天花板。还没有两秒,系统提示有人跟他说话,他打开,是他们会的老大,全区排行榜第一,“兄弟,咋了,咋就输给一个小妞了呢?”
他苦笑一声,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如果有人知道他只用了左手操作,还没用鼠标,连机器兽都没出动,也就不会那么惊讶了。他纯粹就是无聊打发时间呢。
回想他十六年的人生里,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还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许一鸣关掉电脑,电脑是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九十年代的那种,白色的笨重外壳厚达几十厘米,排风系统呼啦啦的响着,像拉破锣似的喘着粗气,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挂掉,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配置的电脑还能玩那种大型容量游戏。
“一鸣,一鸣——”爷爷抽着汗烟坐在门口,声音拉得老长。
许一鸣忙不叠声地答应着,一溜烟跑出去,脚上兹遛着拖鞋,跑起路来啪啪地响。
“去看看传达室有没有新送来的报纸,顺便买点肉回来,今晚上吃红烧肉。”
“好嘞,”许一鸣一边回答一边往身上套衣服,换鞋子,动作麻利。
下午的阳光照在街道上,暖洋洋的洒在身上,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哗啦啦的响。他跟爷爷已经生活了十六年,在他的记忆中,爷爷一直都是个严谨的人,褶皱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对他也是,他对他很尊敬,也很害怕,以至于每次想要问出的话都被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每当这时他心里的小怪兽就会跑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窝囊废,问一句会死啊。其实他觉得自个也是挺委屈的,为什么不问呢?问一下我爸妈是谁,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来看自己,对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十六年真的好吗。这些问题一朵一朵的,有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在梦里他都会梦到这些问题。他也想过去问别人,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什么亲戚,至少许一鸣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什么亲戚,连邻居都多得他们远远的,背地里都叫老爷子古怪老头。
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爷爷捡回来的,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八岁那年,他仰起天真的小脸问爷爷他是不是捡回来的时候,爷爷二话不说把他狠揍了顿,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你有爸爸妈妈。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敢问过。
可是越这样,许一鸣就越想知道,在上初中政治课的时候,他突发灵感,下学跑到派出所查自己的户口,谁知人家民警根本不搭理他,以为是哪家的孩子跑来胡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轰出来了,至此,他就断了念头。
每当放学时,一帮同学并排着向前走,吊儿郎当的踢着石子,每次汽车的喇叭声在后面响起,就有一个哥们立刻收敛放荡的行为,立正站好,然后乖乖的钻进自家车里扬长而去。人一个个少下去,最后往往只剩下许一鸣自己,依旧踢着石子向前。于是兄弟们都很羡慕他,羡慕他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他家教不严,放学又没人接他。其实许一鸣没有去玩,也没有回家,他习惯自己一个人后坐在台阶上,看着夕阳一点点的沉下去,然后拍拍屁股回家。
在上高中的时候,本来以他的成绩根本连进普通的高中都成问题,谁知道被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给录取了,他站在榜单前,阳光晃得他眼花,他揉揉眼睛,继续瞪着眼睛,以不可思议的白痴状态在那傻站了一下午。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走了****运,还是天大的一泡****。
于是他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进了那所死贵死贵的高中。
许一鸣从菜市场拎回肉,又从传达室拿回爷爷要的报纸。
“一鸣啊,在学校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啊,给我说说,”传达室的老大爷在递给他报纸的时候问他。
许一鸣挠了挠脑袋,他能说暗恋了两年的女孩现在成了别人的女朋友,而且现在他连暗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延妍是他暗恋的女生,而且一不小心暗恋了两年,他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唯美开始,纯粹就是遇上了长发飘飘的她,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恋上了,他认为这就是男性荷尔蒙在作怪,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在遇到延妍时都会桃花盛开,怦然心动,所以他这样一只小灯泡暗恋延妍也不奇怪,何况是一只瓦度极低的灯泡,连亮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许一鸣拢拉着脑袋。
老大爷笑眯眯地“哦”了一声,翻过一页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爷爷最近好吗?”
“还好,老样子。”
“一鸣啊,你要好好学习啊,将来考个大学,挣大钱。”和爷爷一个腔调。
“考不上也挺好的,将来就来你这看门送报纸,你给我个钱够我买ps就好了。”
“没出息,看门能挣几个钱啊。”老大爷吐出一口烟。
这个话题着实让许一鸣无比沮丧,他看着从树荫里投下来的阳光,“那有什么不好的,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发发呆,还有过路的美女免费看,多好啊。”
对于他的成绩,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烂渣,班主任每次拿着他的成绩单都会长叹一声,摇摇头,表示无可救药。爷爷到对他的成绩不是很在意,他的意思是只要有斗志,有向上的心力,什么都无所谓。许一鸣有斗志吗?他自个都不承认。
吃过晚饭,照例是冥想,这是爷爷特定的,一开始不习惯,现在是习以为常,经过这几年的冥想,他到也能放空自己。
窗外的蝉吱吱地叫着,在微白的夜色里穿过一整个夏天。许一鸣睁开了眼睛,这次冥想并不成功,心里隐隐有股呱燥,左突右冲,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吗?他起身去冰箱里拿冰块,在转身的那瞬间,他觉得有点不一样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