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不断地震动着,恍惚间似乎还听到还有巨大的齿轮机械声轰鸣,轰!不远处的树木也在晃动,无数的鸟成群飞起逃往空中,猴子站在树顶上不停地摇晃树枝,龇牙獠嘴的叫着。
吼吼!
已经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声音在重叠,只有末日来临前的混乱。米诺被震到在地上,他对着其他人大喊:“都抱紧巨石柱!”自己也死死的抓着面前的一根石柱上的草藤,双手勒的血红。
巨大的齿轮声吱呀吱呀的叫着,巨石柱竟然开始移动起来,如同一个个苏醒的骑士,横冲直撞。祭台像活了一样,肆意扭动自己的身体,地面慢慢被撕开了一个个洞口,犹如一张张大嘴。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纷纷掉落进去。米诺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双手紧抓着草藤,手臂更是青筋暴起,咬着牙想一鼓作气翻上来,从被撕开的地面中逃脱,但突然崩断的草藤让他绝望。
米诺从洞口摔下去,不甘心的右手直直的对着天空,没有间断过得齿轮声像是来自地狱。洞口开始慢慢闭上,光线不断被挤压,原本还能照亮整个洞口,慢慢的减少,直到最后成为一条细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草木石镇终于停止了运动,地表的一层厚土在刚刚的震动撕裂下全部褪去,暴露出来的是铁制的板块。巨大的石柱也安静了下来,不过都没有停留在原本的位置,这时候你要是能在上方鸟瞰整个祭台,就会发现把所有的石柱连线在一起,就像一幅巨大的面具图案。
和米诺电脑里的黄金面具图案一样。
不知道这里过了多少年都没有人进来过,地上的落叶杂草摞的很高,米诺从高处摔下来直接砸在了草堆上,没有受伤。他晃了晃脑袋,慢慢从草堆上爬起来,点燃一根烟贪婪的吞吐着。
“真是见了鬼,搞得跟古墓丽影一样。”米诺翻开自己的背包,拿出狼牙手电筒,强光直接穿透黑暗,这里十分的空旷,像一个大厅。米诺大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音,说明并不是密封的地方。
周围也没有人回应他,其他人应该都掉落在别处了。得先去找到他们,米诺扔掉烟头,提着手电往前方走去。
………………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谢海鲲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轻声哼着这首朴树的《白桦林》。刚刚从上面跌落下来后,他发现命运之神跟他开了个玩笑,这个女人竟然和他摔在了一起。张世同的妻子,蔡婷。
听着谢海鲲唱这首歌,蔡婷的脸色变得很差,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使有了孩子,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凹凸有致。在外人看来张世同绝对配不上她,年轻少妇独有的韵味让他对小伙子都很有杀伤力。
“十五年了,你离开了整整十五年。是不是早已忘了我,忘了那个地方?我曾经幻想过很多种再次与你相见的情景,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在旅行团,你和你的丈夫,带着你们的女儿。”
谢海鲲慢慢靠近蔡婷,这里与米诺掉落的地方不一样,有微弱的光。他走到蔡婷面前,用手轻轻的拨动她额前稍显糟乱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盯着她用力的吻了下去。
两片嘴唇交融在一起,蔡婷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像是触电一般。她怎么会忘了谢海鲲呢,来到巴西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那些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十五年的大兴安岭,那是一个小村庄,村庄的前面是一片白桦林。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白桦林中嬉戏,他们从小在村庄长大,两小无猜,互相喜欢着对方。他们相拥相吻,甚至偷尝禁果,每天都活的无比愉快。
这片白桦林是他们私定终身的地方,男孩问:亲爱的,咱们俩说好了一辈子不离不弃,你可不能反悔。等着我来娶你,婚礼现场就订在这里。女孩亲了一下男孩的脸颊,害羞的点点头。
那一年,谢海鲲十八,蔡婷十七。白桦林,下着雪。
温馨的环境总会使人麻痹,那天他们在树林中玩到很晚,一只黑熊冲了出来。谢海鲲颤颤巍巍的挡在蔡婷面前,手中只有一根木棍,蔡婷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黑熊低吼着,朝他们冲过来,蔡婷太过于害怕,一把推开了谢海鲲。本来就快站不稳的谢海鲲,被推倒在地上,蔡婷看着飞奔而来的黑熊放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终于,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起了逃跑,她转过身朝着村庄的方向逃走。谢海鲲看着跑远的蔡婷,内心如同十二月的大兴安岭一般,那样冰冷。他趴在地上,可以清晰的听见一只庞然大物向他袭来的响动,甚至可以闻到带有腐臭的气息。
他突然想到一个故事,一对兄弟在野外遇到了一只老虎,弟弟立马蹲下把鞋带绑紧,哥哥对他说,你跑的再快能跑过老虎嘛?弟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只要跑过你就够了。
真是畜生。
洞穴中,蔡婷再一次推开了谢海鲲。她气息凝重,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这都十五年了,我和你早就没了关系,我有我的生活,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
“哈哈!说的好!你以为我死了,你当然以为我死了!你当然以为我死了!”谢海鲲大吼起来,情绪很不稳定:“我要让你记住,你欠我一条命!欠我十五年来的所有生活!”
一样的情形,一样的绝境。命运似乎不愿意放过这对曾经的恋人,十五年后的首次相遇,竟然又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像一只木偶,被感情,利益等组成的线,随意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