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虽然没有下雪，但是风冷如刀，是不可能久待的。
也不知道这个钱侦探是蹲在那粥铺门前多久，竟然没有被冻死。
走进这家刀削面馆，立马暖和了，钱侦探一进门，眼镜上就蒙上一层白雾，他摘下眼镜擦拭，我才看见他的眼睛，眼睛很小，看起来猥琐还变形了，应该是戴眼镜时间很长了的缘故。
坐下，要了两碗面。
钱侦探把毡帽取下，露出一头烫得有些卷的头发。这发型挺骚气，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其实我并不喜欢吃刀削面，只可惜在学校周边，能吃的地方并不多。
所谓的能吃，就是没有难吃到吐的意思。
这家刀削面勉强能吃。而且他们家竟然还坚持开着门。
我伸着手指头，轻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节奏缓慢。
“既然咱们可以合作，那先请教小兄弟，怎么称呼？”钱侦探看着我，率先开口道。
“我姓方，方丘。”
“哦，方老弟。”他点点头。
“钱侦探，我知道你姓钱了，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既然要合作，那首先我们双方要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才行。
“我的名字说出来方老弟你可别笑。”他一脸正经地道。
我倒是被他这话逗乐了，“一个名字有什么好笑的。”
“我叫钱棠江。”钱侦探严肃道。
“噗！”
没忍住，怪我，我还真笑了。
我抬头看见钱侦探面色哂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分明答应过他不笑的。
于是我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笑意。
“钱侦探你这名字还真是......起得大气，难道你是钱塘那边的人？”
“我老家在南方，不过我在北方长大，大概当年父母取名字时候就地取材省了脑筋了。”钱侦探对自己这名字倒是有点儿意见的，不过毕竟是父母所赐，也只有受着。
我点点头，原来他也是是南方人。
“我听说，银行学校的学生已经撤到约束地域里，而且被安排了新的校址，这两天估计也恢复上课了吧？”钱棠江侦探说。
“不错，我的同学们已经大部分都回去上课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边游荡？难道你是真的想……从那些厉害角色手中夺回学校的地盘？”钱侦探伸出个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信。
其实不仅他不信，我自己也不信的。
但是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不信。
所以我点头。
钱侦探咂了砸嘴，皱着眉说：“有点难以置信啊，你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伴？”
我现在有白萧帮忙，算不算是有同伴了？不过白萧他不能露面的话，其实我也还是只有一个人吧？
“我......是有几个同伴的。”我说。
白萧算上，还有老王和阿长。
如果我有事，他俩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我早就已经把他俩算在我的战力中了。
钱侦探这才点了点头，“嗯，有队友的才对嘛，你们一共有多少个人？”
连这都要问？会不会管得太多了？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露出表情。
钱侦探等了一阵，见我沉默看他，也明白了这些东西我不想讨论，他笑了笑，知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根据我这两天观察得到的结果，如果想要从他们手中取回你们的学校的话，少说得来二百个新人类！”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听到他报的这个数字，我并不觉得夸张。
当晚，我们学生会也足足二百多人，并没有把滴滴打人给阻挡住，甚至还死了不少！
一想到那晚上学生会的同学们被滴滴打人给……我心中哀戚，只摇摇头，叹了口气对钱侦探说，“大侦探，你太天真了，二百人根本就不够看！他们毕竟全都是新人类啊！”
“你怎么知道？”
“我们学校之前的学生会，全是新人类，二百三十二个人，没有守得住学校。”我说。
钱侦探盯着我看了一阵，似乎是在分辨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要知道，就算是新人类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滴滴打人的那些人，不说一骑当千，一个打十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同样的异能，他们用来战斗十分熟练，但是我们这些学生，却真的不行，我们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所以你说至少二百人，这个估计本来不错。可是首先这么多人你去哪里找，其次，兵在精不在多，能打才是最重要的。”我说。
在见识过林一刀和那个领头的警察的战斗之后我明白了，再多的炮灰都没有一个真有实力的英雄来得珍贵。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钱侦探想了想，点了点头承认。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这边有那种能够一骑当千的猛将咯？”钱侦探似乎是捕捉到什么，瞪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我。
想一想，我这边的老王和阿长，还有白萧，没有哪个有林一刀他们那种牛叉的战斗力，就算是白萧的能力是诛心等阶，但是他这种能力需要以战养战，想要发展起来成本太高了，需要时间太长，需要的机会也很多，而且万一打起来他发作了，也是靠不住。
所以我摇摇头，“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种厉害角色。”
钱侦探眼中露出失望神色，不过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我察觉到了他的失望，在听见我们这边没有强悍战力的时候他失望了，是为什么？难道他也有对滴滴打人动手的意思？他也是缺乏一个强力的战力？
可他不是受人委托来调查滴滴打人的么？
“钱侦探，你问了我这么多，也该换我来问你了吧？”
服务员把两碗面端上来，钱侦探先低头喝了口汤，然后提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面道：“你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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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什么态度？
不过我还是问他：“首先确认一下，你跟他们不是同一立场的。”
钱侦探往嘴里送着面条。
“不是，硬要说的话，我现在的委托人跟他们好像还有点矛盾，我是个侦探，我不站队，我保持中立！收人钱财，忠人之事。”他举起一只手强调。
“好吧，就算你是中立的，但是目前来说，我跟你目标相同，就是要调查他们，咱俩在这一点上可以达成合作。”
“是的。”
“那来说说吧，钱侦探，你是先来的，你查出了一些什么？”
他又往嘴里扒拉两嘴，嚼了两嚼就咽下，才抬头看着我，舔了舔嘴唇周围沾上的汤渍。
“我的调查结果是，现在驻扎在这所学校中的势力，名字是‘滴滴打人’。”
“这我早就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别打断他。
“这滴滴打人很了不起，他们注册的公司本来是一家健身房，本来在城中的金融大厦里。后来应该是他们想在自由地域发展而且他们在城里的健身房被查封了的缘故，他们来到了城南。不对，应该说最近这些突然出现的异能，自由地域和约束地域的划分，让他们不得不从约束地域出来，到自由地域来发展，因为他们那些人的性质，是不可能留在约束地域里的。”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就是去的那里去找白萧的，那幢金融大厦里的健身房！后来林一刀被那个警察头子逼得从大楼上跳了下来，那地方原来竟然真的是个健身房么，我说那么多的健身器材摆在那儿，之前还以为是滴滴打人自己内部训练的道具。
“然后他们使用的那个手机APP，分类是游戏，但是却是真的可以召唤打手，不过是在自由地域里召唤打手。我问过专管这一块的相关的人，回答说是这APP审查的时候本来没过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最终又通过了，把这个游戏投放到市场上来，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没能查到，只能说滴滴打人确实是有些背景的。”钱侦探伸手指了指上方。
这可真是有点阴谋的味道了，滴滴打人竟然还有这种能力？我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一伙靠着出卖战斗力为生的混混而已。
“滴滴打人从前本来只不过是个笑话，是个网络梗，现在竟然真的成真了，有点了不起。”钱侦探评价道。
“了不起？”我不懂。
“能把一个玩笑做成真实的，是不是了不起？”
“可是毕竟他们是......打人，这简直就是是流氓行径！如今可是文明时代，和谐社会！这种行为是应该受到制裁的！就算是放在自由地域中，也不该被承认！”我说。
钱侦探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承认？你觉得，自有地域中，满地的超人，谁能够管得了他们？”他伸手指了一圈“你不会不知道拥有了异能之后的那些人，有多么不可思议吧？”
面馆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老板在后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们说话。
“也是，自由地域嘛，自由……”我叹了口气，“你继续说。”。
“滴滴打人说白了确实就是个，嗯，就是一伙流氓打手，出手打人还收费！这本来只是个笑话而已，可是在这混乱的缺乏管束，其实也没办法管的自由地域，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最近看来他们的业务还不错，滴滴打人的打手出场的费用也不断在上涨，也就是说，在自由地域里，招打手帮忙茬架的情况不少。在自由地域的城外，已经开始混乱了，而且将会越来越乱。不过滴滴打人控制的范围都在城南一带，他们如今以你们学校为据点，不断地往外扩张，但是这扩张速度不快，毕竟城南这一带以前是一刀堂的地盘，由他们罩着，他滴滴打人暂时还不敢正面跟一刀堂叫板。不过，我估计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原来一刀堂名气这么大。
“他们也不敢往外边去搞事。城西是‘剃刀’的势力。城北是‘蟠龙’的地面。而城东，城东就混乱了，什么没名没姓的小帮小派遍地都是，没有哪家敢做大的，都差不多，全是乌合之众。对了，我的事务所就在城东。”
全是乌合之众......这不是也把他自己算进去了？
“差一点侦探事务所”想想这名字就知道这个钱侦探，应该不那么靠谱吧。我暗搓搓地想着。
“滴滴打人最近又吸纳了几个小势力，现在他们的内部势力人数应该在一百五到二百五之间，全是拥有战斗类型天赋的新人类，而且全都年轻，血气方刚，不怕死。这是最可怕的，因为这种年轻人打起架来不顾后果，下手不知轻重，他们大多是文化程度不怎么高的街头混子，跟你们这种大学生的觉悟没得比，你们读书多，虽然我不想比较你们这两种人有什么实际的区别，不过你们胆子小，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他们一个打你们十个很轻松。”
这我倒不否认。
“这些都是些很表面的东西，我想就算我不跟你说，你自己也能够查出来。”钱侦探说。
我汗颜，多谢您把我想得这么厉害，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路子......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有价值的内容了，你确实想要跟我合作？”他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我，再一次确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