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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妥协

“相传,在《千年合约》签订之前,神迹在大陆上频频出现。为了争夺信徒们的信仰,诸神发动了战争。绵延数百年的战火不但让各个种族饱受苦难,就连神明都陆续陷入了沉睡。我们精灵族信奉的自然女神也是如此。在战争后,只不过是偶尔发布神谕,而且神谕的内容也仅仅只在某个部落中流传。”

“这次的神谕则不同,精灵族三大部五小部都收到这次的神谕。我们暮语的大祭司将神谕的内容灌入了象征着战争的号角中,代表着对这次神谕的信心,对新生精灵王的希望。族人希望,伟大的精灵王能够通过征战,将精灵的栖息地扩展到……南方!”

安的声音中透着激动。这个经验丰富的弓箭手在谈到南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几百年来,精灵在北方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艰苦的生活着。而在老人的口中,他们得知,在南方,穿越了茫茫的中央森林,就是温暖富饶的土地,那里生长着参天的大树,田野中盛开在百合花。南方,那是精灵族曾经的家。

“神谕的内容是什么?”艾米莉娅毕竟曾是精灵公主,对精灵迫切回归南方的心,也是非常理解。

“公主殿下,神谕的内容就在号角里面。”阿佳妮从腰间解下一个白玉做成的号角,轻轻放在桌面上,把它推向了艾米莉娅,“用心灵去感受,便能听见自然女神的召唤。”

艾米莉娅拿起号角,放在面前细细地端详。这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大概有手掌一样大。晶莹剔透的白玉没有一点的瑕疵,号角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符号。

约纳斯看着上面的符号,轻轻地念了出来:“伟大的自然女神,精灵族的庇护者,永不坠落的神祗。她的手指划过天空,于是有了日月星辰,她的眼眸扫过大地,于是有了山川河流。她将永恒的赐福带给精灵,让我们远离饥饿与病痛。女神的光辉必将永久照耀精灵。”

号角上刻的,便是用精灵文书写的祝福语。约纳斯在小时候就学会了精灵和通用语。而所谓的通用语正是人族推广的人族语言,在遗弃之地的弃民都是用的人族语言,大陆上的各个种族,多多少少都会一点。毕竟人族赢得战争,掌握了丰富的资源,想要交易,就要语言畅通。但是艾米莉娅依旧固执的拿出宝贵的狩猎时间,教会了约纳斯精灵语。只是这么多年了,约纳斯并没有用得上,现在看到精灵文,便情不自禁得念了出来。

“这是精灵的祷文,你竟然认得。”阿佳妮改用精灵语问道。

“我流着一半的精灵的血液,即使你们称呼我们弃民,也不会抹去我的精灵血脉。”约纳斯同样用精灵语回答道。

从见面到现在,他们一直都用人族的语言交谈。此刻约纳斯竟然熟练地使用了精灵语,不但让阿佳妮感到亲近,就连安都向约纳斯投去了赞叹的目光。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读出这一段祷文的时候,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召唤?”约纳斯向着艾米莉娅投去了疑问地目光。

“什么!”安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这是女神对精灵的召唤,你……”

“约纳斯是我的儿子,他的体内流着最最纯正的精灵族的血。”艾米莉娅先是不满地呵斥了一句安,随后轻柔地指导着约纳斯,“现在放开你的心灵,不要有任何的杂念,就像妈妈教你狩猎时那样,什么都不要想。慢慢吐气,吸气,用心去感受四周。很好,保持这种状态。现在告诉妈妈,你听到了什么?”

约纳斯眼神迷离地看着号角,喃喃道,“我听见了召唤,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她想告诉我一件事。”

艾米莉娅的嘴角掀起一抹微笑,道:“跟随着召唤,将它读出了。”

此时约纳斯的耳边,萦绕着盛大而悠远的赞歌,歌声中,夹着那召唤他的一句话。约纳斯侧耳倾听,将这一句话重复出来:“拥有精灵血脉的青年们啊,带着你们的勇气,前往北方,在那遗弃与重生并列的土地中,我的神殿将会升起。你将拿起封王的弓箭,带领精灵追随在我的光辉之下。记住,动荡将要来临,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能将精灵带出黑暗。”

“这是神谕……一个混血竟然能够聆听神谕!”安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的嗓音沙哑,好像好几天没有喝水。

“爸,不是说只有最勇敢的精灵血脉才能聆听神谕吗。整个暮雨的青年,只有我才能听到自然女神的召唤。”阿佳妮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这么说来,约纳斯拥有一颗,勇敢的精灵之心!”

约纳斯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正好听到艾米莉娅用自豪的声音说:“我给了他精灵血脉,他的父亲给了他勇敢的种子。能够聆听神谕,并不分纯血与混血,只有女神选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荣耀。

刚刚阿佳妮没有直接告诉艾米莉娅神谕的内容,而是拿出了号角,就是想试试传闻中的公主殿下能否听见神谕的内容。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身为弃民的混血儿约纳斯,竟然能够听到大祭司封印在号角中的神谕。阿佳妮一点都不会怀疑大祭司是否做了手脚,因为暮语部落大祭司就是阿佳妮的母亲。而阿佳妮更不会怀疑女神。那么约纳斯能聆听女神的神谕,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约纳斯比暮语部落的其他精灵还要优秀。

“安大人,这可是神谕?”艾米莉娅笑盈盈地打破了寂静。

“这是神谕无疑。”安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约纳斯,摸着下巴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艾米莉娅换上不可置疑的语气道,“既然是神谕,那么必将执行。明天就让约纳斯和阿佳妮一起动身,寻找自然女神神殿的踪迹吧。”

“这怎么可能!”安的手在桌子上一拍,急的跳了起来,“虽然约纳斯能够聆听神谕,可是他毕竟是……。”

“因为我是混血儿,是高傲的精灵瞧不起的弃民对不对!”约纳斯冷冷地瞥了一眼安,“我本来就没有寻找神殿的意思。在我看来,所谓的精灵王之弓和精灵王的宝座,还不如一顿烤山羊有价值!”

“你这是亵渎!”安的眼角一跳,手不由自主的抓上了弓。

“爸,是你先无理的!”阿佳妮急忙拉住了安的手臂。

“安大人稍安勿躁。”艾米莉娅伸手将约纳斯拉到自己的身后,盯着安的眼睛,“女神的神谕,不可亵渎!”

“可他毕竟不是一个精灵!”安也是毫不避让,双目血红地吼道。

“神谕只是说,‘拥有精灵血脉的勇敢青年们。’并没有说非要纯血精灵。”艾米莉娅轻轻道,“约纳斯身上,流着我的血。他是暮语部落的血脉!”

两个人就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渐渐地,两人的气势就开始攀升,好似下一刻就会动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终于,安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将气势缓缓地收回来:“既然是精灵血脉,那就让他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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