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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疆地域的概貌

人们一般爱用这种方式来形象地比喻新疆:新疆就如汉字“疆”的左半边——“畺”,“三山夹两盆”——三道山脉夹着两个盆地,南边的昆仑山山脉与中间的天山山脉之间是塔里木盆地,天山山脉与北边的阿尔泰山山脉之间是准噶尔盆地。

许多人都知道青藏高原是世界的屋脊。其实青藏高原上有一半是新疆的昆仑山系。在新疆西南部的喀喇昆仑山一带,一溜排开了除珠穆朗玛峰以外的五座世界最高峰,其代表者是世界第二高峰、海拔8611米的乔格里峰。昆仑山号称“万山之祖”,中原人引以为自豪的三山五岳,在昆仑山面前就不敢比高了。著名学者冯其庸曾经在一首诗里写道:

看尽龟兹十万峰,

始知五岳亦平庸。

他年欲作徐霞客,

走遍天西再向东。

这里所说的“龟兹十万峰”是泛指新疆南部的山。到了新疆南部,看到了帕米尔高原和昆仑山,人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这才叫做山!

在新疆,是山就大。天山自西向东,横亘在新疆中间,把新疆分成了南疆(天山以南)和北疆(天山以北)。天山最高峰是其西部的托木尔峰,海拔7645米,天山中段的最高峰叫博格达峰,海拔5445米。从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往东望去,博格达峰就如乌鲁木齐后院的一座白色大毡房,但她的高度是泰山玉皇顶的3.6倍。

天山与昆仑山为东西走向,在两个山脉的西部,有一座南北向的高原把两个山脉连结在一起,这就是帕米尔高原。这个高原古称“葱岭”,纵横10多万平方千米,冰峰雪岭林立,却又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东西方交通的枢纽。帕米尔高原是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的结合部,就如一棵扭动着的老树,把三座巨大的山脉扭在了一起。将天山山脉和昆仑山山脉分开的界线是帕米尔高原上的克孜勒苏河,地理标志是该河上的加斯桥。

新疆最北部的山叫做阿尔泰山。“阿尔泰”在突厥语和蒙古语里都是“金子”的意思,从名称上你就能感觉到,这座山脉盛产黄金。但她并不是小巧玲珑的金山,而是气势雄伟,从俄罗斯境内到蒙古国东南部,逶迤4000多千米,在中国境内绵延了1000多千米。

在阿尔泰山南坡的富蕴县①境内,发源着一条额尔齐斯河,这条河安详而沉静,滋养了成片的白桦林,被人们看作是一位多情的少妇。这条十分女性化的河流出中国国境以后,默默地向北流去,流过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的原野,最后注入北冰洋。这是中国唯一流向北冰洋的河流。

在新疆的南部,从昆仑山的冰川下流出一条河,绕过高山,冲过硬石戈壁,流进荒原,这就是孕育了刀郎文化的叶尔羌河。它与喀什噶尔河、阿克苏河、和田河汇流以后,汇成了野性十足的塔里木河,一路浩浩荡荡地流进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像一位英雄好汉一样富有征服的气概,轰轰烈烈地最终汇入若羌县②北部的台特玛湖。塔里木河是中国最长的内陆河。民国以前,人们一直认为塔里木河是黄河的源头,他们认为塔里木河在大盐泽(罗布泊)渗入地下以后,又在青海一带涌出,形成了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

在人们的印象中,新疆干旱缺水。此话只说对了一半,实际上新疆是干而不旱。新疆北部降水丰富,河流众多。大家都知道,人类生存所依靠的淡水主要来源于天上的降水和地表的河流。很少有人想得起来,冰川是河水的重要来源。黄河长江的源头,都出自于冰川之下。新疆有着中国最丰富的冰川资源。新疆给人以干旱的印象,是因为新疆的内陆荒漠性气候,空气干燥,在塔里木盆地,年均降水只有20毫米上下,蒸发量却高达2000~3000毫米。新疆的农业不靠天吃饭,而是灌溉农业。

文化学早就发现,不同的海拔高度有着不同的文化带。新疆有人居住的地方,从低于海平面154米的吐鲁番艾丁湖的周围,一直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帕米尔高原,居民的文化呈现鲜明的多样性。低地、沙漠与平原地带,生活着维吾尔族、汉族、回族、锡伯族、达斡尔族、塔塔尔族等农耕民族;前山和半山草原地带生活着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等游牧民族;高山区则生活着塔吉克族等半农半牧民族。各个海拔地带的特色鲜明、反差颇大,使新疆成为一个民俗学博物馆。

在一个行政区域内,既有全国最低的地方,又有全国最高的有人居住区,这在全中国是最独特的。

新疆有中国最古老和最年轻的城市。南疆的喀什③,是一个有着2000年以上历史的古城,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名城”之一。而阿拉尔④、五家渠⑤、图木舒克⑥直到2002年才正式成为城市。塔什库尔干县是中国每天最后送走阳光的城市,而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市恰好坐落在亚洲的地理中心位置上,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的大都市。虽然是中国最大的省区,但新疆的自然地理结构却紧凑对称,布局合理有序,似乎是被谁刻意安排成了这个样子,把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像布棋子一样地放在了新疆。

①富蕴县:隶属新疆阿勒泰地区,地处阿尔泰山南麓,因“天富蕴藏”而得名,哈萨克语称“可可托海”,意为绿色丛林。

②若羌县:隶属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是全国土地面积最大、人口密度最小的县。西汉为西域婼羌、楼兰(鄯善)国故地。

③喀什:隶属新疆喀什地区。“喀什”是维吾尔语,是喀什噶尔的简称,有说法称其意为玉石集中之地。

④阿拉尔:地处塔里木盆地北缘,是2002年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自治区直辖的县级市。阿拉尔,维吾尔语“绿色的岛”之意。

⑤五家渠:地处天山博格达峰西北麓、准噶尔盆地东南缘,是2002年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自治区直辖的县级市。

⑥图木舒克:地处塔里木盆地西北边缘,是2002年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自治区直辖的县级市。图木舒克,维吾尔语“突出一角的部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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