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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腊八(二)

是夜,宫中如常举行夜宴。

王公贵胄皆携了眷属而来,觥筹交错,山呼万岁。

繁华盛世,纸醉金迷。王延英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箜篌丝竹之声悠然响起。无数姿容娇俏,长发轻垂,穿着七彩绣百花怒放的歌伎舞姬,翩翩若蝶舞着跃着涌进殿内,载歌载舞。每一个都有着极妩媚的容颜,极婀娜的身姿,整齐飞舞在柔曼的乐声和众人的眼波中,飞扬出曼妙挥洒的姿态,柔美的双臂舞动跌荡时,直如烟波浩淼,香风扑面,叫人应接不暇,直直为之目眩神迷。

席间,皇后与婉妃分坐贤琰帝身旁两侧,宁子娴与李拂柳并驾齐驱,相对而坐、陪在下手的却是素心与清水,李氏其下便是那丁紫云,依此便是萧玉寒,蓝菲絮,胡氏笛洛,贺氏令婉。

细看之下,倒是颜倾虞,秦霜瑜,石氏泉妍,韦氏萱翊,谭氏文姜依此靠后,反倒是对面的清水,容色清秀,绯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下穿紫绡翠纹裙,宝蓝色的宫绦佩着香色垂金如意结系出如柳腰肢,宝髻上雾霭云环,一笑容光如玉,不免感叹盛妆和隆宠之下的清水虽非天姿绝色,却也有着平时没有的娇娜和华贵。

宴饮才刚开始,就只见清水缓缓在杯中斟满酒,徐步上前奉与贤琰帝。贤琰帝倒是含笑接过一饮而尽,身旁的婉妃却只是冷冷一笑,便作不见。

襄贵人秦霜瑜柔和微笑道:“清采女殷勤,咱们做姐姐的倒是疏忽了。实在感愧。”

便见清水红了脸色而不语,忙告退了下去。倒是贤琰帝向襄贵人道:“将你面前的果子取来给朕。”

此话倒叫襄贵人一喜,柔顺道:“是。”复又浅笑:“皇上也有,怎的非要臣妾的?”

便见贤琰帝微哂:“朕瞧你有果也不顾着吃果子反爱说话,不若拿了你的果子给朕,免得白白放着了。”

直叫襄贵人面红耳赤,不想一句话惹来贤琰帝如此讥诮。一时愣愣,待到婉妃使了个眼色片刻,方才勉强笑道:“皇上最爱与臣妾说笑。”说罢讪讪不敢再多嘴。

锦帘轻垂飞扬,酒香与女子的脂粉熏香缠绕出暧昧而迷醉的意味。宁子娴似若无意轻轻用檀香熏过的团扇掩在鼻端,遮住自己嘴角淡淡一抹冷笑。清水这着棋果然不错,甚得皇上关爱。然而……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妩媚,相思蔓上心扉,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高轩雾褪,夜月明,袖掩暗垂泪。

细雨酥润,见烟外绿杨,倦起愁对春伤。残烛化,晓风凉,归雁过处留声怅,天水间谁抚琴断肠。”

一曲歌毕,却是素心与偏处执板按弦,清声而唱,众人皆是陶醉不已,便是贤琰帝亦是神色往之,此时方可见婉妃面上泛着笑意,亦是一杯一饮而下。

只是宁子娴一时不适冲了上来,正好叫贤琰帝瞧着了,便问道:“若是身子不适,可先回宫歇上一歇,还早呢!”

宁子娴还未答话,却是才人胡氏笛洛微笑道:“皇上对婕妤真好呢!”

宁子娴淡然一笑:“皇上对六宫均是一视同仁的,对妹妹也是很好的。”

胡笛洛闻此语,便婉转目视贤琰帝,似含情脉脉:“皇上雨露均沾,后宫上至皇后娘娘下至臣妾,同被恩泽!”便与贤琰帝举杯,先引助兴,倒是赢得满堂喝彩。

宁子娴只觉这胡笛洛八面玲珑的,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句话赢得人心……

随即目光一瞥向别处。

没多时候,便见有宫女慌慌张张的走到皇后身旁,待到雨玫于皇后耳际低语几句,皇后却是面色微变,贤琰帝瞧见了,便问道:“什么事儿这般惊慌?”

皇后却是勉强笑道:“侍女来说温宪又吐奶了。”

一语既出,贤琰帝倒是有着一丝焦急:“可宣过太医瞧了?”下面坐着的李拂柳面色亦是不好,只需看她已经搅得不成样子的丝绢便知其内心煎熬了……

“瞧过了。”皇后答道:“说是温宪胎中带的弱症,夏日忌热冬日忌冷,怕是今儿抱来的路上风吹着了。”

还没说完,便瞧见李拂柳眼中带泪:“皇上,娘娘,”却是起身到了前边儿,“原本温宪已经见好了的,想来该是臣妾的罪过,缘何温宪这般反复……”

皇后到是安稳到:“哪里就这样了?本宫知晓你舐犊之情深矣,却是本宫的疏忽叫温宪受了凉寒”

才说完,贤琰帝便起身向外出去,李拂柳只跟在了皇后、婉妃之后便奔了出去。只余下众人在原地,少倾,也就散了。

临走时,才人贺氏令婉道了一句:“原本今儿该是册封位份,恩赐封号的时节,哪知道温宪公主出了这档子事儿?婴儿吐奶不是很正常吗?”

才说完便摇摇头就走了。

“姐姐!”

“娘娘!”

却是谭文姜与颜倾虞同时叫住了宁子娴,“一起可好?”

“好啊,也热闹些。”宁子娴答道。

倒是后边儿的蓝菲絮冷冷的说了一句:“倒是恭喜宁婕妤身怀有孕,真真是能者多劳了!”

宁子娴亦是没有好脸色,“能为皇上孕育后嗣实在是莫大的福气,可惜有些人真是得多在清心殿里边好生养养脾性!“

”你!“蓝菲絮气的直愣愣的。

宁子娴却是看也不看她,便跟着谭文姜、颜倾虞一道儿走了……

路上,谭文姜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姐姐,你可觉着这事儿,有些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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