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总会找到时机。
才不过五日,宁子娴便叫了温仪的嬷嬷秦氏过来,略作吩咐,便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
“记住了,是公主自己想父皇了,才跑过去的,本宫不能拦着呀。”
“是,娘娘,奴婢省得。”
温仪却是恍若未觉有什么,毕竟在小孩子心里,能见到父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还特意喊了自己母妃一起选了花做了一个自己最会的花环,便叫了秦嬷嬷抱着自己,手紧紧拿着为父皇做的花环,今天也许太累了,现如今又是傍晚时分了,在路上便直接趴在嬷嬷的肩上,只是也没有入睡,整个人毫无精神。
仔细想起来,母妃也因令娘娘叫她有事也去了,除了母妃给自己的侍女听雪和秦嬷嬷意外还留了几个宫人。
在快要到龙啸宫的时候,也许是思父心切,温仪的头特意往里看了看,看见经常跟在贤琰帝身边的小太监在宫门口,想来定是贤琰帝也在里面,顿时乏意全无:“嬷嬷,我赶快进去看父皇吧。”
嬷嬷听了上前和小太监说了一番,让其通传。
一路走来,许是要下雨的缘故,黑的倒是格外快。不多时便是寒星两三点,坠云遮月。
贤琰帝正愁思寥寥,掩卷微捏眉心,释而蹙眉:东海战事告捷,石家少不得抚慰,令妃入冷宫,复其位份,空惹众议,后宫也难安心……又是独难凌希……德妃……想也是了。“
正欲饮茶提神宁心,忽闻得通传,言及温仪前来,贤琰帝倒是有些惊喜之色:”宣。“
在龙啸宫门口静候通传,见一小太监出来,温仪满心欢喜,急忙叫秦嬷嬷放自己下来。
小太监在前面指路,到殿门口时,温仪低头看了看自己编的花环,也不知父皇喜欢否,正犹豫时再旁的嬷嬷鼓励后这才入殿内。
殿中,一身穿着明黄的男子遥遥站立,不知怎的,温仪见道贤琰帝也不知为何眼里泛有泪花,也许是激动吧,上前磕头请安:”温仪给父皇请安。“
贤琰帝于桌后探目,下视得一娇小粉童,心中有慰,启口柔言:”熙宸,你且过来。“
见之一路蹒跚小跑,忍笑弯身,抬手并抄其双腋,箍圈于怀,目落发顶,见小髻上插一银鎏蝴蝶,有振翅欲飞之态,暗感尚宫局之奇巧,下视童颜,直觉粉雕玉琢,忽觉不妥:如若力气太大,抱在怀里捏出青紫该如何是好?这般想法一现,竟觉腿上乖女软腻无骨,腿微僵。目扫蓁儿,见其手上攥握一花环,略快言:”温仪这手里的确是何物?拿到父皇这儿是想做甚?“
微动身,免其顽坠。
温仪却是有些踌躇,两眼眨一眨,把手中的花环举至贤琰帝眼前:“父皇,这是女儿自己编的花环。”
自己又看了看花环,编得真的比不上母妃,又言:“父皇,这个是女儿的一番心意。”
顿了顿,低头半响后抬头,手舞足蹈笑嘻嘻言到:“因为女儿是才学的,就连忙把这个花环送给父皇,所以编得不怎么好,以后我要编一个更好的送给父皇。”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口气坚定,并不像说着玩。
贤琰帝颇为爱怜抚其头,娃音糯糯,与己得慰:“那熙宸的花环,是要送给父皇了?”
细看大小,言笑续曰:“可是,父皇不知道能把它带在哪里啊?”
再看花形,轻然问:“这朵主花是海棠吧?艳丽无双,可惜不香,这头上带不得,带在手上好似也不妥……不过熙宸心意,令父皇甚是快适。”
到底是自己最小的孩子,疼还来不及呢,转视稚瞳:“不若,熙宸带上看看?若父皇满意,熙宸也能得褒奖呀。”
温仪却是一改往日的模样,安静的真是像足了乖乖女的样子,便任其贤琰帝摸自己头,还蹭了蹭:“父皇,那女儿戴上了是不是比懿娘娘还漂亮啊!”
贤琰帝眼色一深,哪知道温仪又道:“宫人都说懿妃娘娘可漂亮了!可父皇说女儿比海棠花还漂亮哦,那肯定比懿娘娘更漂亮~”
说完了,还自己臭美一般,晃了晃脑袋。
贤琰帝这才笑道:“你倒是个臭美的。”
观稽态,不禁轻笑,过手执盏,啄数口,渐消忧。提盘近身,玉盘垒桂糕,拾取之:“不过熙宸是父皇最小的公主,也是这宫里唯一的公主,旁人自然不能跟熙宸比了!”
温仪看着贤琰帝,满是疑问,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真的吗,温仪带真的最好看吗?”
见贤琰帝拿起桂花糕,小孩子馋嘴的天性永远也改不了,两眼直直地看着桂花糕,差点就流出来口水,忍不住伸手取之,放于嘴中细嚼,香而不浓,甜而不腻,嘴里满满是淡淡的桂花香,真的很好吃,比母妃做的好吃多了,吃了一块又要一块。
想着今天也累了,便打着哈欠靠于贤琰帝怀里,默默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贤琰帝,恳求道:“父皇,温仪困了,温仪可不可以不回毓秀宫了呀,温仪想要陪着父皇。”
贤琰帝望女倦态,闻其所求,思虑。
片刻,含笑柔言:“可以。”
遂抱于臂间,步往内室,王延英跟在身后,待得公主进被,侍其睡下,方语:“行数,奴才这就去往毓秀宫,给那位通禀一声?”
贤琰帝微晗首,见紫褐临脚出门之际,补言:“告诉她说,温仪平日早间的玩物,也一并带来吧。”
再转首,宠扶娇首,掖被毕,起身落坐圈椅,朱批省奏,月明梢,夜虫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