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云柔洛服下安神汤睡了,却眉头紧锁,满口胡乱呢喃,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南鸢守在一旁,着急唤道:“娘娘,您醒醒,您醒醒!”
云柔洛自惊梦中醒来,一摸身上,素色寝衣都汗透了。
南鸢道:“娘娘,自打皇后走了之后您便睡得不好,奴婢看您这么辛苦,只得叫醒您了。”
南鸢说罢,便递了一碗银耳汤过来:“银耳汤宁神,娘娘喝一些吧。”
云柔洛嘴唇上都起了焦皮,勉强喝了一口,抬首见香球照旧挂上了,不觉惊道:“夫人不是说里头的安息香有古怪么?怎么又用上了?”
南鸢忙安慰道:“方才是替娘娘您诊脉的太医送回来的,说安息香无事,可以继续用着。”
却是眉眼灼灼的四下看了看,方贴近云柔洛的耳边:“夫人已经将里边儿的东西换过了,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娘大可安心。”
云柔洛方点点头,便故作惶恐。忙地抓住南鸢的手,喊道:“我又梦到李氏了!南鸢!我又梦到她了!”
南鸢十分配合,慌兮兮道:“娘娘,您快别说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身上这么湿着,怕不好受呢。”
云柔洛吃力地颔首,扬声道:“四喜!叫人备热水!”
进来的却是雪雁,她福了福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云柔洛却是诧异道:“四喜呢?去了哪里?”
雪雁有些为难,不知说还是不说,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四喜被皇上身边的安公公叫走了。说他手脚不干净,趁着去飞鸿殿送东西的时候不知摸走了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云柔洛有些动气:“四喜被安德海带走了?本宫怎么不知道?”
雪雁道:“娘娘方才睡着了。安公公说了,不许惊动娘娘。”
南鸢着紧道:“四喜伺候娘娘这么久了,就算有什么,娘娘能不能求求皇上,饶了他这次。他可知道咱们不少事情呢。”
云柔洛一张脸本就熬得干瘦,颧骨高高凸起,此刻更是煞白可怖,她背靠着床喘息着道:“快扶我起来,我去飞鸿殿瞧瞧。”
南鸢忙劝道:“可是娘娘,外头天都黑了呢。怕是……怕是……”
她的话虽未出口,神色却已提醒了云柔洛。
云柔洛吓得浑身一颤,眼珠子骨碌碌望着四周,也顾不得四喜了,忙缩在了床脚,颤声道:“那我,我便明天去吧。”
“明天娘娘也不能去!”
言语肃穆,走近了瞧,却是早前回乡替儿子操办婚事的洚嬷嬷。
此刻正一脸心疼的看着云柔洛:“哎哟,我的娘娘欸!这奴婢才离开几日,竟叫娘娘消磨道如此田地!”
南鸢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嬷嬷,您老可是回来了呢,您都不知这些宫里的人将咱们娘娘欺负到什么地界儿了!”
“好了,南鸢,别说了!”
云柔洛颇有些不高兴,南鸢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洚嬷嬷心知肚明,便将语气放柔了些:“娘娘,老奴知道娘娘心里不好受,可娘娘也是在不该不顾及仪容到如此地步吧!”
云柔洛这才想起自己这连日不安之下,自己身形瘦削,面容憔悴,实在是难看得紧,便扭过头去,洚嬷嬷方叫人取了水来,细细的替云柔洛收拾起来,少不得又言语一二:“娘娘,您生的娇艳,所以皇上格外疼宠一些,也是看在云府的面子上。可若是没了这容貌,娘娘凭什么去争去夺呢?宫里不缺美人,可美色却又是最好用的手段呐……”
“嬷嬷……这些我……知道……可是……可是李氏着实可怖啊!”云柔洛一想起这连日里自己所见所闻,眼眸中不由得又露出了骇然之色。
洚嬷嬷却是有些无奈:“娘娘,老奴过的桥比您走的路还多,哪里有什么鬼?不过是人吓人,吓死人罢了!”
“嬷嬷,真的有!奴婢也看见的!还有昭妃!昭妃也遇见过的!”却是南鸢好似想要极力证明什么。
洚嬷嬷十分不屑:“呵,那老奴就先替娘娘抓住这只鬼,叫大家一起瞧瞧吧!”
见着云柔洛有些迟疑的意思,又补上一句:“这也是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