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一阵凉风,山顶的一株槐树晃了晃枝干,落下许多槐角,砸在了树下的几个孩子身上,孩子跳将起来,拿起落在地上的槐角扔向身旁的男孩,男孩身手敏捷,避过,槐角正中后方的那个女孩子。女孩稍大一些,便来追打男孩,扔的那人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起奔跑着,时不时回头喊着那个背靠槐树看书的男孩,男孩冲着他们笑了笑,并未起身依旧低头看书。这时远处又来了一个女孩,稍大一些,抓起奔跑中的一个男孩便打,男孩吃疼,大哭了起来,抓着女孩的手就要去找人评理,却被女孩挣脱,于是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绕着槐树不停地奔跑着嬉笑着。
身形较小的女孩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叫了一声疼,抬头看见一只雪白的手向着她伸出,将头太高了一些,只见一个白净脸庞的男子冲着她微笑,四周开满了鲜花,风一过,花瓣漫天飞舞起来,她的脸微微一红,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同那只手放在一起,牢牢地握住,笑着迎接对方的拥抱,却发现原本白净的脸庞,竟便变成了黑色,两只巨大的眼睛透出了红色的凶光,那嘴巴冲着自己伸出一条尖细的猩红舌头,口水从嘴边不停地流落,滴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绊倒自己的东西,发现竟是一个长刀,男子对着自己便是一扑,然后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她吓得尖叫起来。
猛地睁开眼睛,李雨彤发现自己原来做了一个噩梦,连忙用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发现满头都是汗水。面对着这个房间,此刻的她感到一丝无力感,她曾经幻想的美好,在那一天见到侯晚成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两个女人干勾当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但当那个夜晚来临时,她独自辗转难眠时,还是想到了侯晚成的模样,她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他可能不会死,可能不会这个模样,毕竟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侯晚成的癫狂,或许处在那样的氛围中,他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更多的是想要保全自己,又或者,她想了很多侯晚成当时所想,但是当想到侯晚成被宇文詹一箭射死钉入石柱的那个画面,她又放弃了所有的遐想,因为,对方已经死了。
过了几日,没有一个人过来陪她,东温柔也没有出现过,如同她在这里被遗忘了一般,只有当送饭人将饭放到桌子上,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有一些存在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侯晚成的感觉一样,都不从有过,但后者是一种少女的情怀,前者则是莫名的恐惧和无力,她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什么,又或者说她太清楚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而不知如何面对。
门,打开了。
她好几次幻想过宇文詹会如何打开门,如何耍弄自己。也许是醉得昏天暗地,也许是拿着兵器,又或者抱着别的女人,可是她没有想过宇文詹会慢慢地进来,很斯文,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好像自己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而他是一只猫,更确切的是一只长得像狮子的猫。
她是被抱着上床的,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这一刻除了绝望便什么都没有了,绝望使她放弃了任何抵抗。
她一共穿了三件衣裳,穿的时候很费力,但脱得时候似乎极为简单。她不记得脱的时候的感觉,只是当宇文詹脱下第三件衣服时,她流泪了,泪水顺着脸颊流过耳朵,弄湿了头发后落在了冰冷的席子上。
所有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当本想脱衣的宇文詹放弃离开时,她还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耳边却只听见宇文詹说得那一句,“我从不碰来月事的女人。”
后来,他又打开了门,只是这一次不是静静地打开,而是有一丝怒意,重重地砸了门,门坏了。
东温柔笑着进来了,开心地替李雨彤穿好衣服,帮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李雨彤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也不管身上的穿着,一把抱住东温柔,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我的清白还在!”
“姐姐,如何才可以逃出去啊?我受不了了,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我定会疯了的。”李雨彤抓着东温柔的手,看着她。
“你可知道这霜花领从来没有人逃出去过,这里每一个地方都有兵士把手,每一道门都有岗哨,宇文兰若极善攻防,这一点几乎做的滴水不漏。”东温柔摇了摇头。
李雨彤泪水又落了下来,哭道:“那该如何是好,书上说,女儿家的清白是神明的神冕,道经中的真谛,绝不能够丢失,绝不能够亵渎,我还是处子,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擒,将我这清白之躯送于那吃人的恶魔,如若不然,大不了一死。”
东温柔连说了三个呸,说道:“你既然说他是吃人的恶魔,你就应该知道,死容易,但你的身体还在,你怎能知晓你死后他会不会对你的尸体产生恶念,那时你成了鬼,怕是更加难受吧。”
李雨彤大骇,她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盯着东温柔,后者点点头,李雨彤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说道:“我是做什么孽啊,老天怎能这样待我!”
“姐姐莫要惊慌,妹妹怎么说也是出去过的,定能想到办法。”东温柔双手捧着李雨彤的脸,坚毅地看着她。
或是精神太过紧张,没过多久,李雨彤便在东温柔的怀里睡了过去。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东温柔单手倚着床沿睡着,虽然这个女子年纪没有她大,但待自己极好,又关怀备至,如同自己的大姐,想到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还有人可以依托,她心里不禁起了许多暖意。
东温柔一时间张开了眼睛,但忘记了自己是在床沿,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平衡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捎带着李雨彤也一个不稳,生生滚了下去,同样落在了地上。于是两个女子一个揉脑袋,一个揉屁股,相视一眼后,哈哈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痛苦已经过去。
东温柔笑道:“为了你的事情,害我摔坏了屁股,要是出去了,你得补偿我。”
“好啊,出去就补偿。”李雨彤话语一停好像察觉到了关键之处,惊讶地问道:“你想到了?”
东温柔哈哈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是谁。”
李雨彤抓着东温柔的手,拼命地摇了摇,急促地问道:“你快说,你快说。”
“好好,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