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醒来已经是太阳高挂,昨天晚上半躺的缘故,起床后全身酸痛,整个人都没力气。今天说过要下乡的,已经通知过尧山和会集两个公社了,我不想第一次说要下乡就失信于人。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颠簸的土路上,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本就没有睡好加之早上起的太晚没有吃早饭的缘故,此刻已经是饥疲交加,眼看就要到尧山公社了,自己却实在是走不动了,寻了个路边的地垄坐了下来。
“是交委的石主任吧?”远处的一辆牛车上一个中年农夫模样的人。
“是啊,我是石涛,你是?”我半抬着头。
“我是尧山公社的杜正宏啊!你在二叉河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说话间他已经停下了牲口,走到我面前。
我浑身无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
“你这是去公社吧?走,我捎着你!”他伸手把我的自行车放上牛车。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客气了,甚至没有力气踢去脚上厚厚的泥巴!只是撑着气力走上了牛车。
“有吃的没?”我拍了拍前面赶车的老杜。
他递给我半块大饼,我知道他这是出劳力,要去石场拉砖头,这种力气活是很耗费体力的。我就撕了一半把另一半递给了他。
体力稍稍恢复一些,我的心思也就收回到了工作上:“这条路上的车怎么这么少啊?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石主任,这不是下雨了吗,路没法走,平时车多,咱们昌谷就咱尧山的砖还有个样子,县城的小楼还指着咱们的砖头呢!”他的言语间显出了几分自豪。
“咱们公社的窑一天能出多少砖头啊?”
“农闲时劳力都上去一天百把件呢!”他更自豪了。
我远远的望去,前面的这条泥泞小路蜿蜒穿梭在农田和乡村之间,他仿佛可以看见连绵的车队和如织的人流。
此刻的我只是一个工程师,心中有的只有公路,个人的情感和得失已经完全退出我的大脑。也许正是有一刻曾经是这样的,许多年后我还可以说我是一个纯洁的人,至少那一刻我是纯洁的。
身在其中的我却不能感受到丝毫幸福。人就是这样的,只有你离开了,你再也无法回头了,你才能感受到那就是幸福,那就是你想要的;而身处那一刻之中的你是永远无法感受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