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应付5-5社会人点卯（更一）
从车间转一圈回到办公室，于大勇心情很好。李欣和任一行都是集团老同志，觉悟很高，原来的矛盾跟雷德洪工作方法有很大关系，不按制度标准程序工作，放手让邓鹏举全面负责，更加怂恿老邓的飞扬跋扈，怎能没有矛盾？！不过，于大勇相信自己，行得正做的正，让他们没有挑剔，与他们又有同样集团背景，应该相处没有问题。想到此处，于大勇很为自己把握时局能力而自喜，岂不知高兴太早了，日后，让于大勇悔不当初！这是后话，日后再说。
特加公司党政领导班子成员都是三盘电话，一盘是特加公司内部电话，一盘是外线电话，一盘是天本集团内部电话。差别就在外线电话开通的区域范围。雷德洪、于大勇和邓鹏举是外线开通全国的，任一行、李欣是滨海市的。集团的电话开通范围也有点变化，雷德洪和于大勇的电话是红色电话机，可以直接通到集团董事长和党委书记，其他人就只有从总机接转了。于大勇从上任以来，办公室外部和内部电话都是静悄悄地，外部电话是他主动关闭开关，雷德洪和于大勇外线增设开关，自己控制通话范围。内部电话，于大勇也不接，没有正式交接，接电话说什么？不外乎是有问题上访，也无法回答啊！只剩下集团红色电话经常响，大多是问候的、关心的，无关痛痒。有时，也是找于大勇讨论工作，不过，有一个电话，每天都响了几次，接起来，却没有声，于大勇喂喂两声，没有回应，就放下来了。心里想：谁恶作剧呢？不像，也没有得罪人？也许是集团线路问题吧。不管他。中午吃饭时，又来了一次振铃，于大勇心里想着下午要见安书记和接冯伟宝的事，没接电话。吃晚饭，准备锁门上集团时，新的手机响了。
------你好，特加公司于大勇。于大勇打开电话，很沉稳地说道。
------你、你、你好！于总，能、能、不能听出我、我、我是谁？
于大勇憋住笑，“对不起，真没有听出来！”
------我、我、我是“大响子”。
大响子？于大勇还在琢磨着，“不好意思，我、我、我还是没想起来。”于大勇也跟着结巴起来。心里已经有了暗示：社会人！什么事，我没招惹他们啊？
-----锦响！电话里声音很大，震得于大勇耳膜砰砰响，确实“锦响”！
“啊，你好，久仰大名！”于大勇客气应付着。锦江市十三太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于大勇从没有见到！一个穷书记怎么会与社会人打交道。“不知有什么事，请讲。”
------没、没、没什么事，就、就、就是该给我、我、我点钱。
------谁给你钱？谁欠你钱了？
------你、你、你公司。
奥，于大勇明白社会人讨债来了。于大勇沉吟一下，稳稳心神，只能随机应变了。“你、你慢点说，我这电话信号不好，听不清，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嗯、他们有、有、有、有三四万账，你、你、你准备点现、现、现金、钱，给、给、给我。
于大勇这一下听明白了，买了一笔账，现在向欠款单位要钱来了！这是社会人惯用伎俩，这几年据雷德洪说，不少社会人都来公司要过账，名目繁多，不外乎：磨账、兑接、进货、办点福利等等，这都是低层次的，稍高点层次的打个电话，报销饭条子，再高层次进行易货贸易！总之，国企就是唐生肉！没钱花就变个法子要点。不给就有戏看！雷洪当年就因为拒绝一个无赖要账，被跟踪一个月，不得已，找大的黑道摆平，从此，雷德洪陷入更大更深的社会矛盾之中，以至于有人传说，最近几年，特加公司一半生产被社会人控制，开展来料加工，打集团旗号卖假货！这也是集团不把特加公司卖给雷德洪和老邓的主要原因吧。
于大勇沉思一下，决定实事求是讲清情况，坦诚对待，听说盗也有道，他们应该也是很讲义气的！
“你好，大响子，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彼此为人应该都清楚。特加公司和你关系不错。我这儿什么底你能不知道？”
“我、我、我，知、知道。”
“雷总账面一分钱没剩下。我真不知拿什么给你呢？”于大勇认真分析着，“现在特加公司实在没有钱，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供应还有你过去进的一些没有用完的物资，顶债行不行？”
“不、不、不行！”对方态度很坚决。
于大勇寻思：自己进的什么东西自己最清楚！顶账都不要了，还要买账给现金，这是什么逻辑？！于是，心里也有点气，决定主动出击。“我听雷总说，前天欠你的一万多已经付给你了”。于大勇看过财务支出帐，初步了解，看来，大响子没少折腾雷德洪。
对方也有点不好意思，“是、是，不是、不是，是他们的账。”
“奥。大响子，我们俩年龄谁大，不知这样称呼合不合适？”于大勇话题一荡，特意套近乎。
“你、你、你是是大哥！”电话里只有顺着于大勇思路回话。
主动权已经开始转移了。于大勇乘胜追击：“那，我就卖点老了。你才买完张，仅仅一天，你就又来买账，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
对方电话里一阵沉默。
于大勇知道见好就收，总的给他们个台阶下。“老弟，你的事，我记下了。给我点时间，总的让我坐稳位子吧！只要我于大勇能度过眼前难关，今后做点小生意还是没问题的。不过，目前情况，还真得兄弟多担待了！”
“以后事那、那、那好说。我朋友这点帐、账-怎么办？”
“咳，老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等下个月，我们再联系吧！我跟你交实底，现在，我刚上任，集团马上派驻审计，还外债一律暂停，另外，特加公司改革方案还没有敲定，工资还没有着落，企业向何处去等还没有目标，这种危机时刻你还敢买特加帐？你可别怪我没有说实话啊。现在情况，你就是要我命，也无能为力啊！我和雷德洪刚刚交接，一个人也说了不算，这个时候正需要兄弟们支持理解，将来做点小买卖，抹点物资没问题，现金真的没有！”于大勇知道对方已经哑火了，最好给个台阶让他下来：“这样吧，兄弟一场，张回嘴也有个面子，你等节后再买，我们节后联系再定，好吗？！”
“好、好，谢、谢谢、谢你！有事电、电、电话你、你告诉我！”
“好，再联系吧！”
终于应付完社会人的讨债，于大勇放下电话，轻轻嘘了口气，感觉身上有点发热，带上笔记本，快步走出办公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