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宣布散会后,罗伊走出会议室,午后天气火辣辣的,阳光被树叶裁剪成碎片。返回宿舍的途中,他的耳畔一直萦绕着呢喃的议论。有的说他是幸运儿,有的说他没能耐,不一而足。任何一种评论,于他都是赤裸裸的讽刺。他和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明了,最佳人员,甚至候选学员都不是他,这一切都是元首的临时决定,恐怕连当时正准备宣布候选学员的巴利尔也是一头雾水吧!
说到巴利尔,罗伊心里泛起一阵失落。他的确看见巴利尔第二次环顾时,目光越过了他。罗伊深知这是自己令他失望的佐证。他垂头丧气的来到学院小树林的湖泊,只想静静,他缓缓合上眼,聆听着和风带动树叶的簌簌声、尽在咫尺的水浪声,渐渐入睡。待他睁开眼时,明月已悬于星空,一位蓝色长发,面容娇小,一席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子站在他身边。她发现罗伊在看着自己,羞赧道:“你好,罗伊!”然后低下头,看着墨绿湖水中自己的影子。
罗伊惊讶于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是如何认识自己的,片刻思量后,他明白了原因,随后勉强挤出笑容,有礼貌的说到:“你好!”
此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男子的声音,似乎带着不满,“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女子注视着罗伊,眯缝双眼:“要自信,要加油哦!”伴着一阵淡雅的铃兰花香,女子向男子方向走去了,这花香令罗伊沉闷的心豁然开朗,也让他感到一股久违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回温。这力量不是从巴利尔身上习得,更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而是一位陌生的女子温柔给予的。他定定注视着女子消失于漆黑的树林。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罗伊一听便知是巴利尔,他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巴利尔穿着军装走过来,月光在他的脸颊刻下清瘦的阴影,巴利尔来到罗伊身边并肩站着。此时的湖面落满银辉,犹如深邃的星空般美丽、神秘。他们没有说话,或许他们都认为这是三年未见导致的必然结果。所幸他们都还记得这里。在罗伊很小的时候,巴利尔经常带他光临这片湖泊,他们在这里看着一架架星际战机启航飞翔苍茫太空,每每见到这般景象,小罗伊总是欢声雀跃。从而,奠定了他的飞翔梦。
“我……”他们是几乎同一时刻开口,多少让他们找回些往昔的默契。
巴利尔哈哈大笑一声说:“你先说!”
“我决定了!”罗伊郑重其事说。
巴利尔心中不由咯噔一跳,惴惴不安问,“决定什么?”
“即使战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放弃!”说话间,几架星际战机划破夜空。
巴利尔将罗伊揽入臂下,无声仰头望着战机留在夜幕的缕缕烟尘。他的思想在斗争,是阻止还是支持,他倏的想起那天在走廊,安吉丽娜的话,他陷入更深的思虑。待他还未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时,罗伊开口了:“巴利尔叔叔,三年前,我曾说过,同你共赴太空,如今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巴利尔看着眼前这个成绩不算优秀的孩子,哑然失声。隔了很久才从道出一句:“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支持你!”时间仿佛回溯到三年前,两人终因熟悉的话语,打破隔阂。
临别时,巴利尔对罗伊说:“刚才同你聊天的女孩,最好不要接触了。”
“为什么?”罗伊不满的问。
“她和她哥哥曾经同为星盟的成员,彼此相依为命,视摩根为父亲。奥尔特星云战役期间,摩根失踪,从此两人归顺联邦政府。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仍存有重燃星盟,引发战争的可能。”说着,巴利尔转身走进黑暗。
罗伊没有反驳巴利尔,他知道,在自己心底是不会认同巴利的说法——至少女子不是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