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黄径行盯住乔苒若,不由的关切。
可是,乔苒若一笑,却敷衍,说:“什么都没想。”
黄径行不信,可又不好多问,两人下桥,踩着青石板路往前走。
“小心——”乔苒若侧头,提醒,说:“长着苔藓——”
黄径行一点头,说:“知道了。”
来到一个院落,天下落下雨,飘飘忽忽的笼罩住一片槿篱,不过,叶子,连同方圆百里之内的,早已经枯黄,黄径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是不是,这要归罪于白芷呢?
“鸡犬自南自北——”乔苒若侧身,吟诵,却根本不在意,一笑,说:“这是我童年的记忆。”
黄径行一怔,莫名其妙,说:“怎么了?”
乔苒若说:“槿篱围城一个院子,圈住一个梦,不过,梦想成真,却又让我发觉拿木槿做篱笆其实是对美丽的摧残。”
“可是——”黄径行诧异,说:“这是为什么?”
乔苒若说:“你想想,密密的木槿丛排列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景象呢?早春,倒还是一墙新绿,每一片嫩叶都能被阳光映透,可是,它们的生命力太顽强,每一个枝丫都会再生长出新的,每一片绿叶都会唤出另外的,才到晚春,槿篱就已经密不通风,还要结蕾开花,又怎么能够谈得上‘花绕槿篱’的繁荣?”
一惊,黄径行额头不由的冒出一层冷汗——难道,乔苒若知道,他、李苓,还要肖艳,三人一起,到法海寺,不过,比起这,还有更让他关心的,说:“以后,木槿会枯木迎春吗?”
乔苒若一点头,说:“是的,况且,我说过,它们的生命力顽强,不过——”却又补充,说:“木槿不再是群生的,而且,孤独,才算是好花——”
“是吗——”黄径行干笑一下,可却并没有多想。
乔苒若明眸抬起,目光投向远方,悠悠的,说:“是啊,‘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
“是吗——”黄径行品味一下——独立在台阶边,独享清风阳光,连忙的恭维,说:“要说,还是董事长懂得花语。”可却还是粗陋,忽略了,这才会有槿妍,也才能开出一树的好花。
路过一家茶馆,乔苒若停住,黄径行忙不得到,说:“要不,进去坐一下?”
乔苒若一点头,两人迈步走进茶馆,蟹壳黄、千层糕、清汤面、三丁包,一碗碗龙井茶冒着热气,飘来一阵阵香气,黄径行说:“要不,我请?”
乔苒若一笑,可却不置可否,两人来到墙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黄径行一抬手,叫来服务生,要了蟹壳黄、千层糕、清汤面、三丁包,还有龙井茶,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拿起蟹壳黄,乔苒若咬了一口,酥皮一层层碎裂落下,一伸手,连忙的接住,黄径行忙说:“让它掉,掉入茶中,赶紧喝一口,连带着酥皮一起吸进去——”
乔苒若一怔。“吸进去,为什么啊?”
黄径行说:“蟹壳黄是葱油味的,茶浓,带着苦涩,正好可以相互压一压!”
“是吗?”乔苒若轻柔的一笑,说:“你还挺在行——”
“是啊!没少路过,也没少见到别人吃——”
“怎么,你不经常吃?”
黄径行伸手一摊,说:“想吃,可是,工资——”
乔苒若一笑,可是,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放下茶杯,蟹壳黄、千层糕、清汤面、三丁包已经不省心一点点,黄径行说:“要不,我送你回去?”
可是,乔苒若却说:“要不,带我去你家——”
一惊,黄径行不由的紧张,不过,眼眸盯住乔苒若的,还是一点头,说:“好吧,欢迎来我家——”
进门,桌上摆着一个花器——由三块深灰色陶土板子拼合而成,瓶口呈现三角形,质地朴拙,透出属于岩石的美感,乔苒若停住,说:“你说,这跟什么花材搭配才好呢?”
黄径行说:“不知道。”
乔苒若说:“这花器气质沉静,烧造出来却又带着力度苍劲,显然,不适合拿来表现鲜花的娇柔吧!”
黄径行一点头,虽然,不懂插花,不过,这花器跟鲜花不搭配,至少,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伸手,乔苒若拿过一枝白玫瑰——已近凋萎,花瓣泛着黄色,让人不由的联想到旧书,可是,经过乔苒若修剪一下,插入花器中,一歪,配合着花器,却又透出古雅内敛,黄径行深深地一吸,说:“董事长,你还真是一双巧手呢!”
乔苒若一笑,可却并不以为然,平淡,说:“择花自当秉持敬天惜物之心嘛——”
“敬天惜物?”黄径行茫然,说:“董事长,你干嘛要提到这?”
乔苒若正身,随手拾起一片落花放入水**养,无须刻意矫情,只取其天然姿态,却又透出着想象力,说:“哪怕只是对自然,我想,也应该要保持着一颗慈悲心!”
黄径行目光一下,不由的心绪翻涌,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乔苒若抬手一摆,示意黄径行端起花器来到一隅,放入小窗中,趁着清雅的灰砖、素净的白墙,还有插花自身投下的一片黑影,注视着,神情平静,什么都不说,可是,这却又引得黄径行越来越不安,目光不由的一转。
白芷回来,幸好,乔苒若已经离开,不过,目光一转,扫过插花,白芷还是不由的一怔,说:“怎么乔苒若来了?”
黄径行诧异,说:“你怎么知道的?”
白芷抬手一指,说:“这不会是你插的吧!”
黄径行一点头,说:“当然,不是——”
“而且——”白芷确信无疑,说:“也只有乔苒若才会这么插,插出这花吧。”
坐下,一张茶桌,两张长椅,连同插花一起,营造出氛围,透出淡雅,闲逸,黄践行手托着一杯茶,往前一递,说:“干嘛去了?”
可是,白芷却捉急,说:“乔苒若来干什么?”
黄径行实话实说。“她让我陪她出去走走,去茶馆,喝了一杯茶,还吃了蟹壳黄、千层糕,三丁包,还有清汤面,出来,就让我带着她来家的——”
低头,白芷沉吟一下,说:“总之,还是应该提防,对她小心一点吧!”
李苓忽然跑到酒店,引得黄径行不由的一惊,说:“怎么了?”
李苓一笑,手拉住黄径行的,说:“走,陪我买鱼去。”
“可是,我还没下班——”
“可是,这又怎么样?”
黄径行汗,说:“扣工资啊!”
“可是,这是给董事长买鱼哦——”
一怔,黄径行说:“董事长?”
“是啊——”李苓一点头,说:“要不,我会专门跑来叫上你?”
出门,两人往Mall走,黄径行说:“买什么鱼?”
李苓说:“塘鳢鱼——”
黄径行说:“怎么,她爱吃这?”
可是,李苓却一撇唇角,说:“按照月令,当然应该吃这啊!”
进门,两人径直来到超市,可是,转一圈,可是,水产档,却没有一家卖塘鳢鱼的,李苓一怔,说:“怎么回事?”黄径行一探身,连忙的打听一下,扭头,说:“闹鬼,大家都不敢进山了。”
“可是——”李苓不由的苦脸,说:“董事长要吃汆塘鳢鱼——”
黄径行忙说:“要不然,咱们进山自己抓?”
“啊?”李苓一惊,说:“咱们?”
“是啊!”黄径行重重的一点头。
“可是,闹鬼?”李苓瞪大明眸,不由的紧张。
“可是,有我啊——”黄径行弯起胳膊,肌肉一下子隆起,不过,李苓还是说:“鬼,闹鬼啊——”
可是,黄径行却依旧不以为然,说:“闹鬼,又怎么样?”
李苓说:“吓人啊!”
“可是——”黄径行一哼,说:“打跑呗!”
“可是,万一打不跑呢?”
黄径行一笑,调侃,说:“大不了,咱们跑——”
李苓汗,说:“这——”
黄径行忙说:“况且,你不是说,董事长要吃汆塘鳢鱼吗?”
“是啊——”李苓吁了一口气,说:“还真是不好空手回去,让她失望呢!”
一咬牙,一狠心,李苓紧跟黄径行往外走,来到停车场,两人上车,黄径行开着,进山,不多远,迎面,一条小溪流淌,水质清澈,黄践行连忙的停住,说:“下去吧。”
来到河边,黄径行探身,望了一眼,说:“你们家一般怎么抓鱼?”
李苓生长在都市,没见过怎么下水抓鱼,想当然的,说:“还能怎么抓,下水抓呗!”
黄径行故意犯坏,说:“好吧,你下水抓一个,怎么样?”
李苓没多想,脱掉鞋袜,拉起包臀裙,伸脚,碰了一下水面,试探着,慢慢地往前迈,黄践行站在一边,抬手,不由的一伸,说:“我扶着你——”
李苓下意识的一抬手,搭住黄径行的,一片暖热透进肌肤,引得黄径行手指不由的握紧,一怔,两人的脸不由的泛起一片红,可是,尴尬,又让两人手不由的松开,往前走,距离河岸不远,李苓停住,站稳,一哈腰,伸手往前摸,不过,塘鳢鱼躲在石头缝里只是探探头根本不出来,不过,这李苓自然不知道,忙来忙去,可是,什么却都没有摸到,李苓懊丧,一挺蛮腰,直起,说:“看来,我也只能空着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