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神仙?!这世上果真有神仙?!”
无冲激动不已,却牵动了伤口,气血上涌,满脸潮红又吐了口鲜血,但依旧抑制不住颤抖的心。
那人摇着纸扇,双目盯着那群土匪,缓缓开口,声如冷月,又似清风,淡淡飘过,却像是天上神音。
“尔等是何人,为何在此撒野?”
此刻不论是董老二还是普通喽啰,都发现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丝毫动弹不了。众人心中明了,此人之恐怖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就算再来几张灵符也奈何不得。
无奈之下,董老二躬身拱手,恭敬回应,“回禀前辈,我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
“唰!”
没等那“滚刀肉”说完,那高人一甩扇子,一股劲风直接将他吹起十数米高,重重砸在了地上,几乎将那土匪头子砸散架了。
“啊……哎哟!前辈,您这是……”
“哼!一群欺压良善的匪人,还想欺瞒于我?”高人收起了纸扇,踱起了步,打量着四周。
他奶奶的!你都看明白了,还问个锤子!董老二心中暗骂不止,明面上依旧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不敢不敢,我等也只是小打小闹,受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但从未有做过太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董老二不愧是老江湖,这一口胡话说的是声泪俱下,把自己也说成了一个受害者。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
可这话音落下还没一秒钟,古祠内的村民纷纷爆出难听的话语,含着血泪控诉着他。
“奶奶个腿儿啊!你们还不伤天害理?!这大山内外十里八乡,哪处没遭你们祸害?!”这是个饱受欺凌的老汉。
“真是不要脸!俺们村每年的钱粮都被你们抢走了,还掳走了许多姑娘!你们知不知道,俺们村的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调了啊!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这是一个深有体会撕心裂肺的中年汉子。
“娘咧个大鸡腿儿啊!可快别装孙子了!去年俺家那头生的秀气无比的母猪,不就是被你们给……最后还给吃了!你们这群畜生啊!”这个大叔似乎曾有些故事,说着说着还抹了几滴眼泪。
这控诉一开始,便似东流水遏制不住,最后还是那高人听得不耐烦了,冷哼一声方才使聒噪平息。
“是非对错,我自有数。若是平时,我也懒得插手,但尔等竟敢荼毒此地,唯有一死方可赎罪!”
董老二一听,脸色发白,急忙跪伏于地上,哆嗦着开口求饶。
岂料那人看也不看,打开扇子自左往右一划,陡然吹起了一阵狂风,似刀子般刮向那群土匪。只在刹那之间,数十条人命化为飞灰,包括董老二这个先天武者,只是他们到死都想不通这小破村子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刀风席卷而去,仅仅瞬间,却连一滴鲜血一块碎肉也不曾留下,眨眼消散。如此神迹的一幕,却让人望之胆寒,人人心生恐惧。
这人到底是谁?他来这又为了什么?
无冲双眼瞪得滚圆,自己精心筹划拼死厮杀,竟不及那人一扇。“这人,忒也恐怖……”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小心问道:“多谢仙人出手相救,我们感激不尽!不知可有何事能为仙人效劳?”
那人悠悠回应:“莫要误会,某不敢妄称仙人。此地可是陈家村?那道法阵可是酒仙人所留?”
村长愕然,莫非自家先祖真成了神仙?“不敢欺瞒恩人,此处正是陈家村,我等世代居住于此。这法阵却是我祖上一位先辈布下,只是不知先祖是否便是恩人所言之酒仙人。”
“我曾受酒仙人恩惠,他曾算出后人今日有覆灭之难,却不便插手,故而我请缨而来。却没料到竟有些变数,也不知这是否也在酒仙人算计之内……这阵法的弱点,莫不是故意为之……”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那位陈家先祖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竟能算到今日之事!莫非他真已羽化成仙?
那高人突然正身而立,朝着古祠恭敬拱手。“酒仙人曾与我言,‘吾之名讳,木中带火也。’”
村长如遭雷击,此时他终于确定了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先祖名字便是木火二字!
大喜过望,村长一时间也顾不得礼貌计较,只顾着急忙追问,“请问恩人,我那先祖何时羽化成仙?如今身在何处啊?可是在这,这青天之上?!”
高人淡淡一笑,“非也!酒仙人之‘仙’,乃世人后辈对其尊称……真正的仙,不知飘渺于何处,更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无冲在旁静静听闻,心里却是浪涛汹涌,不能平静。半晌,他走上前向那高人恭敬行礼,庄重问道:“以前辈如此逍遥风姿,如此非凡手段,尚称不得‘仙人’吗?那这世间可有长生不死甚至起死回生之术法?”
高人转过头,神色奇异的望了一眼无冲,摇头微笑道:“某不过元虚之境,如何敢称神道仙。哪个人又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有长生不死抑或起死回生的本事。”
期望化成了失望,希冀也只换来了失落,无力挽回了吗?无冲的心似在淌血,还以为穿越到这奇异的世界,就代表着还有可能让无盈师傅……呵呵,只是落花流水,独自空想而已吧。
纸扇又开始摇动,吹出缕缕清风,把无冲从哀伤与绝望中唤回。
“小子,你又是何人?怎会在此?”
一旁村长怕那高人有所误会,赶忙上前恭敬道:“恩人莫要误会,此番也亏得这小兄弟辛苦出力,保我村子安全。”
高人轻走两步,笑道:“莫急。我自知晓他并非歹人,而这里的事我也了解,皆在我掌控之中,尔等必然无恙。”
村长连连道谢。
而无冲听闻这高人似乎早已在此,算尽前后,当下惊讶不已,又有些惆怅,如此手段尚不为仙吗?终究对这世间了解尚浅啊。想到这,他上前回话。
“我名无冲,因蒙难被村长所救,故而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却不知有前辈在此,却是班门弄斧了。”这话一说出,无冲方才惊觉,竟然把在家乡学的成语也给说了出来,希望不会露馅。
那高人眼神一亮,奇异的看向眼前这小青年。
“哦?班门弄斧,倒是个好说词。只是我可不敢与公输先生相比较,相传他早已脱了凡体,成仙了道了。”
什么?!莫非这世上也有鲁班此人?而且还成仙了!可这高人刚才才说“不知是否真的存在”,难道他在忽悠人?
一惊之后,无冲不再多想,接着问道:“敢问前辈,那公输先生成仙之说,可为真?这世间真有通天之法吗?”
“哦?看来你对仙人还真是念念不忘啊。传说那公输先生,以机关算术悟道,造了一具仿若真灵的木龙,架着它硬扛了雷劫,直登九天而去。无尽岁月过去了,此等风采依然让我悠然神往啊。”
说到这,高人停止摇扇,转头看向无冲。“以此说来,成仙之道,未尝缥缈无迹。”
无冲心下一怔,这高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了,若要欺瞒他必然不易,还可能弄巧成拙,倒不如坦诚一些。
“前辈见谅,小子的确很期冀能见到仙人,但非为一己私欲,只是为了救我师傅。”
那人盯着无冲,轻笑道:“仙人啊,千万年来,哪个人不想见识。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才有先贤开辟了修行一途,以期能登顶云霄,或可实现心中夙愿……”
“小子,我知你非常人,且你心性不坏。先前你护持这村子,也算是与我有缘,有什么疑问你尽可提出。”
无冲先是恭敬一礼,稍一犹豫后才开口。
“前辈雅量。敢问,如何修行?修行何道方有望登天?抑或能见到仙人。”
高人摇头轻笑,打开扇子轻摇,望着长空微微一叹,道:“大道万千,皆可通天,一切皆看心性缘法罢了。小子,你想踏上修行路吗?那可意味着无尽的纷争,煎熬,还有孤寂!”
听闻此话,无冲反倒心下一松,继而双目凝神,攥紧了拳头,只要有丝毫希望,再难也不能怯退!
“还请前辈传法,小子永世不敢忘恩!”
那高人抬眼望来,无冲只觉如遭雷击,全身行动迟滞了许多,两道目光如蕴神辉,将自己的一切尽皆探视无遗。
一旁的村民看的莫名其妙,怎么说着说着,突然两个人就对上眼了呢?不会他们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但这些想法,就是打死他们也决计不会蹦出一个字的!
村长察觉到有些异样,虽然有些焦急,但却知道分寸。若这恩人要收拾无冲,又岂会多费口舌,更何况自己这把老骨头挡不住人家,也不能挡。
约莫两分钟后,那高人终于收起了目光,但眉头却微皱着,神色怪异的看着无冲。
刹那之间,无冲便觉得整个人都解脱了,心中无比震撼。但看到对方蹙起的眉头,顿时又提起了心。
还未等询问,高人便已开口。
“你可曾有过什么际遇?这样的体质,我从未见过。”
无冲眉头紧锁,若要说什么奇遇,只有这穿越一事了。莫非是因为水土问题?可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不适应的感受。
“并没有,敢问前辈,我这身体怎么了?”
“气血如虹,龙筋虎骨,身体底子很不错,堪称千年难寻。但……”
“如何?还望前辈如实告知!”
“五行不调,杂乱无序,丹田之中无丝毫灵气,寂灭如深渊死海,于修行悟道一途,只怕寸步难行!”
无冲心中五味杂陈,身子骨利索是大好事,可自己体内竟然五行不调,甚至会因此而绝了修行之路。
“不知可有什么方法能解决,恳请前辈不吝赐教。”
纸扇轻摇,思忖了良久,那高人方才开口,“法子有三。其一,修得无上妙法,得窥大道奇妙,或可借由此入了修行。其二,须有大机缘,世有奇珍异宝,若可服用,或许便能洗尽铅尘。”
此时,那高人长吁一气,悠悠然开口,却感觉每个字都如坠千钧。
“其三者,得遇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