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心中疑惑：不是这样，还能怎样？想此，我虽心有迟疑，可还是真认地点点头：“嗯，就这样！”说完，我忽觉周遭气氛更是冷冽，令我有些不寒而栗。
楚今非端着张冷如冰霜的脸沉默了许久：“丫头！”
“啊？”瞬间，我神经一抖，立即回道。
他瞥了眼窗外，像是某处隐匿着某人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你哥的事，我很抱歉！”
“……”我张张唇，本想说一些类似“这事与你无关”的话，可最后发觉自己说不出口，或是因心里深处还是对他有些怨恨的，毕竟如果不是与我相识相恋，他们与莫家的仇恨又怎会牵连到我身边的人呢？
“事到如今，我明白说再多也无法挽救你哥的命。”
“别说了……”我颤着音。
“听我说完，丫头。”他忽严词正色说道，待我神色稍稍恢复，便微勾唇角，似是对我的表现的赞许，“丫头，我这一生做过很多的事，可爱你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我从未如此想要得到一个人，将她囚在身边，不想错过她的一颦一笑，即便我做了许多对不住她的事。丫头，我清楚自己双手沾染了数百条人命，甚至你哥的命也间接地葬送于我手上，而我还是不想放弃！丫头，我能给你时间，却不会太久。”
能自他口中听见这些话，我心底稍稍感动了番，随后便是深深的悲凉：以前心心念念、日日夜夜盼着他说的这些话，如今听来尽管心里还是有点感觉，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最终得到自己所爱，而失去自己至亲的可悲；这一刻，我终于承认自己还是爱他的，可又能怎样？我哥已经回不来了，那个阳光孝顺、风华正茂、前途正好的大好青年就这样随着时光逝去了。
“其实你不该说这些的。你应该把我当成温水里的青蛙，那样我终有一天会是你的禳中之物，且不费吹灰之力！但你却选择点醒我，这是不想我不清不楚地落在你的手上吗？”我紧紧攥着衣角，低垂眉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音调比往常更显平淡。
“我想要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我慢慢咀嚼这个词，半晌抬头正视他，“这天你等不到的！”
“不！那天会来的！我会对你坦诚！”
“你……”他以食指轻压我唇瓣，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瞧门口。
我顺势往门口看，虽没见到有人开门，但细听下，似是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会意后我就噤了声。
“久等了，这你们点的菜品！”那服务员一一将餐点摆上后，便离开了。
我扫了眼这一桌子的玉盘珍羞，色香味俱佳，若这搁平时，此时自己肯定大快朵颐了，可这阵子经了好些事，一时也没了什么胃口，只是拿起筷子粗粗挑了几样，夹了点吃下，便兴致缺缺地看向窗外，将楚今非晾在许久，忽而道：“我哥的事若真要查，能扳倒莫臻吗？”
“这得看怎样个查法？”他把一碗温温的海鲜粥放于我面前，“吃吧、不烫！”
我看那海鲜粥出神，记忆里孙挽时某天早晨在厨房里认真地做我最爱的海鲜粥，虽那时是为宋挽所做的原因居多，可无论怎样最后还是依着我的口味做了。想此，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颗颗滚落而出，止也止不住。
楚今非见此，眸底神色渐深，起身绕过桌子，在我身前停了停，一言不发地将我的脑袋靠在他腹部，还时不时尽量轻地抚摸我的长发。
“你知道吗……我哥最拿手的就是海鲜粥，还是因为我……高中有段时间学习瓶颈期，我很焦虑，很多时候吃不下睡不着，那时我哥大二，正值节日放假回家。可一回家就见我清瘦的模样，先是一顿损，嫌弃着‘丑不啦叽的……’，之后又默默为我张罗吃食，他回校在家吃得最后一餐，就特地熬了些海鲜粥，说我看着营养不良，给我补补，而那个粥他也是初次做，还是打电话问同学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听我哥这么说，我也就不想浪费了我哥的心意，硬是把那有些偏咸的粥一股脑全喝了，他看到后，以为我喜欢还特地跟他那个广东同学学。等他再次做时，我真的喜欢上了这粥……”我闷闷地哭了很久，待觉得自己情绪稍稍稳定后，哑着声自顾自地说起以往的事。
我忽地觉得身旁这人整体柔和了很多，虽然还是沉默不语地缓缓地轻抚我的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