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哈跟狗熊回来了,土狗说我弄到几张票,咱们晚上去酒吧哈皮哈皮呀!连恕没抬头,只是说好呀好呀,手上的数码笔依旧动个不停。
他想用画笔纪念一下自己那个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可他的记忆里却只剩下夕阳里那团橘色的火焰。
想想真挺萌的悲伤。
然后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连恕记得出发时土狗和笨熊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二哈套着一身皱巴巴的运动装很不得劲的说至于么,虚伪。连恕想,真名士风范啊!高风亮节啊!于是T恤拖鞋大裤头站在二哈身边说,哥们儿我挺你!
可临到目的地二哈突然开始宽衣解带,露出里面亮闪闪的小西装,从包里掏出亮锃锃的新皮鞋..
然后三个蠢货在人流如潮酒吧门口围着连恕载歌载舞。
“钻石钻石亮晶晶..”
这一波一波袭来的背叛感啊,哦呵呵..
星爆弃疗斩!
呼,打完,收工!
瞧啊,星空多美丽,你们应该躺下好好欣赏,人生在世,且行且珍惜..
不知道是不是土狗那几张皱巴巴的入场券大显神威,所幸连恕这种德性也被通关放行。土狗和二哈一入场就撒着欢儿的跑了出去,茫茫人海再寻不到半根狗毛。狗熊大喇喇坐在一边,忧郁的说,我也曾是一只优雅高贵的北极熊,可惜南方气候温暖,换了身毛就再也白不回来,现在黑得妹子们都看不见我了,多可惜,多悲痛,来,兄弟你陪我喝两杯。连恕说,滚,没看到我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么?然后一口一口的嘬着橙汁默念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土狗虽然脱线了点,但实在算是猎艳狂魔,依靠极具欺骗性的长相穿花蝴蝶一样在女人堆里面来去自如,二哈跟着蹭眼球也能蹭一身花粉回来。眼看着土狗和二哈两个人领着一帮姑娘满载而归,连恕大感不妙。
“蠢熊你顶住,我尿遁先!”
“去吧去吧,兄弟我顶得住!哦哈!哦哈哈哈!”
这帮丧心病狂的斯文败类啊..
连恕故作镇定的仰头向着厕所碎步疾跑,奈何灯光昏暗,又拥挤不堪,实在找不着厕所位置,只好逮着一个大叔询问。
“这位大哥,麻烦帮个忙,你知道厕..”
哎哎哎!这老金丝眼镜儿怀里这妹子不是咱虎哥前女友么!哦不对,现女..哎也不对..
尼玛分分合合相爱相杀的,这跌宕起伏,这波澜壮阔,谁挺萌的知道他俩分没分!
“小年轻你真会挑!里面直走,滚滚滚!”金丝眼镜儿满脸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对怀里的人说:“醉了吧,来我送你回家。”
“..你别碰我,我自己回..”
“我送你,方便。”
..
嘿,爷我这暴脾气,你丫手往哪里放呢?还有你准备往哪儿送啊?这糟心丫头就住咱楼对面,老子不用望远镜都能一眼看见她们寝室浴间!
兄弟之妻..或者前妻被人当面非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连恕凑上去小力拍拍他肩膀:“老哥再说个事儿呗?”
“烦不烦!”金丝眼镜儿扭过头火气腾腾的站了起来。
哦哦..一米九哦..铁塔哦..
连恕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缺..
长这么斯文儒雅没事做什么健身嘛,像我这样偶尔运动运动保持保持体形就可以了嘛,对吧大哥!
连恕藏在背后的右手开始颤抖,心想这一拳下去妹子是没事了,我可是亏了血本哦..
要不摆事实讲道理呗?我看行!
个屁啦!
这地方谁跟你平心静气的讲道理啊!以为茶馆啊!还余韵幽香,源远流长啊!
只有鼻血留长啊!
连恕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照着金丝..哦不钢丝眼镜儿的左脸,“啪”。
哦哦恼羞成怒喔..气急败坏喔..
大哥饶命啊!我没用多大力啊!你感受得到的嘛对吧!一巴掌下去满满全是爱呀!
连恕乘对面没缓过神儿来立马脚底抹油,边跑边喊:“土狗二哈狗熊救命啊!”
后面杀气汹汹,惊涛骇浪。
“兔崽子你有病吧!麻蛋老子弄不死你!”
..
舞池里音响震天,求救信号实在力有不逮。还好二哈眼尖,发现池子里的骚乱。
“哎哎,干架哎,那边被抽得猪头一样的怎么有点像蠢比?”
“我看看..你瞎啊!那条大红裤衩除了蠢比这里还有谁穿?”
“走起走起,哎哎带俩瓶子壮壮胆啊!”
“等等等等,瓶里还有点..”
“能不能行啊?喝毛线啊!用倒的啊二货!”
..
三个人气势汹汹推搡着人群冲过来,土狗一挺胸顶努力顶出点肌肉挡在前面,二哈扶过连恕:“蠢比啥情况。”
连恕啐了口血,啥都没说手一指:“****!”
钢丝眼镜儿一撸袖子:“怎么着?你们..”话没说完给土狗一啤酒瓶呼在脸上,摸摸脸上的血。
“卧草!”
然后就看见两条蠢狗和一头胖狗熊熊围着埃菲尔铁塔上窜下跳。
哦不对,三英战吕布!
“碰!”
土狗扑街。
“啪!”
二哈扑街。
连恕看得眼急:“狗熊你顶住啊!”
“又是我顶?这我哪顶得住?”
好在肉多缓冲层厚,狗熊被揍得龇牙咧嘴愣是百折不挠,但眼看着就要飙油了,估计嗝屁在即,连恕咬咬牙,爬起来随手操起一个啤酒瓶子,掂了掂感觉分量还行。
真!地爆天星!
铁塔万没想到连恕这宵小还敢偷袭,硬吃一记满蓄力大招,晃悠两下,轰然倒地。
边上排排坐吃果果的围观群众一看居然是杀得八面威风的吕布败倒,一片哗然。
眼看着得手,趁着乱连恕赶忙拖着三只跑路,见二哈还在发呆一脚给在他屁股上。
“还瞅啥?收拾细软跑路啊!”
“哦哦!”
“等等我好像忘了啥?”
“都活着呢,能跑能跳的齐了啊!还有啥?”
“我去!我虎哥他媳妇儿还在里头!”
“啥?虎哥他媳..啥!”
“蠢比你不早说!这啥情况?”
“打来劲了我挺萌的给忘了!”
“哪儿呢?还不给我去捞上!”
“我去捞我去捞!”
..
舞厅二楼两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影靠在栏杆上,看着连恕他们消失在大门口。
“我真不敢相信这小兔崽子是连宽的弟弟..这什么路子啊?”
“我看还行,看着挺怂的关键时刻下手是真狠啊,啧啧..”
“这你还夸呢?有照着人后脑勺这么砸的么?都碎了啊!还好是实瓶子啊,要是空瓶子不当场完蛋!还不下去看看!”
“没事没事,你看那家伙不是爬起来了么,多大点事儿啊。”
“你真是..话说米歇尔你怎么老在我们执行组混呐?你们天工部不是很忙的嘛!”
“公费旅游谁不乐意?再说小琴琴现在脾气不好,最近我们天工和材料被她盯得死死的,动不动就被骂的狗血喷头,反正现在计划搁置,而且研究进度从来都是材料和生产的在拖,我想急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技术方面我是很自信的!”
“屁啦,你那把破刀差点把地下五十七号实验厅整层炸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执行组现在谁都不敢从你那儿走!”
“..”
“想好怎么说了吗?”
“谁?我?我是来玩的,这是你们执行组的事!还有你说话好跳越啊!正常人跟不上啊!”
“你跟琴姐他们那么亲,给个主意呗。”
“她都不搭理我好久了,拉弗丹最近也怪怪的,冷冰冰的,这两个人十米之内完全都是低气压,我都没法儿呼吸。”
..
“好了,走吧。戏也看了,牢骚也发了,干正事儿行不?陈要你少跟他混在一起,白痴是会传染的。”一位金发美女从楼梯走了上来,一边说话一边摘下耳环。
“组长!”
“伊莉娜你这身真是..哇偶,我差点爱上你了。”米歇尔优哉游哉的回过身。
伊莉娜瞪了米歇尔一眼:“你敢么?”
“我声明我很欣赏豪爽的俄罗斯女性!”
“可我讨厌滑头的美国佬。”
..
狗熊和二哈把虎嫂..或者前虎嫂送回宿舍楼上去,连恕和土狗就先走了。
这姑娘回来半路上酒突然就醒了,然后对着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说刚刚才知道虎哥把她以前百日纪念送的马桶茶缸给摔了现在就剩个马桶盖儿了,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连恕当时想说你真的多心了,那茶缸其实是上学期土狗那二货想试试能不能真蹲上面方便然后给一屁股坐裂的,后面那水箱其实也还在,现在搁水池那儿里面正装着洗衣粉呢..
..
连恕从超市拎了一打听装啤酒出来,和土狗并排坐在宽阔的操场跑道上,两个人望着跑来跑去锻炼的人群,感到有点忧伤。
连恕感到忧伤是想到今晚这场闹剧居然是因为一个傻比马桶茶缸,而土狗感到忧伤则是因为记起马桶茶缸碎片刺进腚里的惨痛过往。两个人举起啤酒在空中深情一碰,互相交换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然后一起扬头豪饮。喝到一半两个脑回路像万里长城一样长的家伙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噗”的把嘴里啤酒喷了一地,异口同声。
“卧草,那货不会挂了吧!”
蹲在操场外围草丛里的某两个家伙默契的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脑门上。
天呐,这都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