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佣兵团驻地内。
屋中,站着几个中年人和一位老者,气氛很压抑,几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一个中年人首先打破了寂静:“团长,已经五个月没活干了,兄弟们要养家糊口。”
半晌,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想怎么办?”
“现在库中还有些钱粮,我看就发给兄弟们,各自谋生去吧。”中年人应道。
又是一阵失言。难道真的到了要解散佣兵团的地步了吗?聚在一起这么久,面临着分离,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
“再等最后十天,若是还没人雇佣咱们,就解散!”老团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三个中年人彼此望了望,既然老团长如此说,那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声别,就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老团长一个人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
“爷爷,先吃饭吧!”一个少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也许只有看到冰儿,老人才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冰儿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安慰老人道:“爷爷别太过伤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唉,世道不太平,做什么都难啊!”
正在祖孙谈论之际,大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身材不高,微微发胖,满面油光,穿着光鲜。
一个佣兵迎了上去,拱手道:“请问这位先生何事?”
那人呵呵一笑:“请问杨宏世杨老先生在吗?有单生意,烦请老先生照顾一二。”
屋中的杨老先生闻言大喜,连饭也顾不得吃,直接迎了出来,拱手道:“先生屋里请。”
那人和杨老先生进了屋,分宾主落座。
“老先生,在下董六,是个粗人,不会客套。有单货物,想运至中原唐国,世道不太平,还请老先生费心走上一遭。”
杨宏世脸上堆笑,心中却思忖到:此地距离中原唐国数千里之遥,仅是路途中的费用也不是小数目,这单货到底是何物?
想到此,当即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有几车货物,是何种货?”
“只有一车货物,至于是什么货嘛,老先生应该懂这行的规矩吧?”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董老板莫怪,莫怪!”
佣兵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负责看管运送货物,至于是什么货,那是人家雇主的事,佣兵无权过问。
“那……”
那人打断了杨老先生的话,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拍在了桌子上:“预付定金,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老先生!”
钱真是好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是人从生到死的追求。
那人起身,说道:“老先生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告辞!”
望着那人离开的身影,杨宏世目光极其复杂。
三日后,董六如约而至。
整个佣兵团只留下不足十人守驻地,其余四十多人和老团长一路登程。杨老团长的修为自不必说,他的儿子,也就是杨冰儿的父亲也是一位地仙初阶的修士,还有几个人处在人仙境。这队人,实力决不凡俗。
杨宏世端坐在马背上,右手一扬,号声响起,众人保护着队伍中间的货物启程。不经意间,老团长回头看了看“冰儿佣兵”四个字,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单买卖蹊跷良多,本来杨宏世是不想接的。只是若再找不到雇主,恐怕冰儿佣兵团会很快解散,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做出别的选择。
北岭至中原唐国,路途险远。董六一再叮嘱杨老先生赶路要快,买家急等着要货,并不断增加酬金。虽然杨老先生不是贪财之人,但整个佣兵团却是急需钱财的。杨宏世一狠心,不走官道,捡一条小径通行。
杨宏世选择的这条小路罕有人迹,崎岖难行,还要穿过面积很大的北岭森林。但若是只看路程的话,确实近了很多。
这一日,佣兵团和董六一干人到达了北岭森林。北岭森林,树种良多,正值秋季,叶子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有些萧条。
杨宏世勒住了马,指着森林对众人说道:“北岭森林位于中原和北岭的交界处,穿过这片森林,我们就到达了中原境内。行程过半,没有事情发生,但每个人都不可以放松警惕!天色已晚,今夜我们就在此处休整,明日进入森林!”
众人下马,男人安锅扎营,女眷生火造饭,大家在一起很长时间,都熟悉彼此,偶尔开几句玩笑,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不多时,饭菜飘香。佣兵团中大多是穷苦之人,没那么多礼数,席地而坐,毫不矜持。
酒是好东西,喝了不但能让人醉,还能让心醉。但酒也是坏东西,喝多了会让人丧失理智,耽误大事。佣兵这行,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必须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去应对。因此杨老先生命令禁止饮酒。
天色渐暗,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有点微冷。只见几个汉子围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而后有一个人走到了杨宏世旁边,脸上挂着笑容:“团长,这天有点凉,您看,能不能让兄弟们喝上两杯暖暖?”
男人,天生爱酒。杨宏世也年轻过,深知这个道理。他向四周望了望,没什么异常,对那人说道:“车上有水酒,不可多饮。”
那人似乎没想到老团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微微一怔,而后高兴地说道:“我这就去把酒取来,团长要不要也喝个几杯?”
杨宏世摇头道:“不了,你们快去,喝完了早点休息。”
“好嘞!”那人跑去车上取酒不提。
所谓水酒,就是度数极低的酒,只是略比白水辣那么一点,喝不醉人。
冰儿走到了杨宏世身边,坐了下来。
“孩子,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去吧!”老人和蔼的说到。
“爷爷,你有心事。”
“孩子,这一路上太过平静,连一个山野小毛贼都没出现。越是这样,越让我感到不安。”
“爷爷,你想多了,不会有事的。”
“但愿是如此罢!”突然他似心生警觉一般,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