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珍离去后,整个灵曦阁又恢复了往日一样冷清的境况。玄云漓环视四周,轻叹一声:“为何执意,执意为何?”
他早已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天下苍生之中,他本以为他的生命就会和他的师父世尊一样,守候太白千载,造福苍生而功德圆满。始料未及的是他却从未想到自己会爱上自己的徒儿姬念雪,他甚至一度否认!导致她独自一人离开太白,回到王宫,这才有她如今的失忆。
在他的眼里她姬念雪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从他收留她为太白弟子的时候就那样认为的,他以为他不会变,可是十三年的陪伴,朝朝暮暮的相守,他的心里姬念雪早已不是一个孩子。灵珍的话语无数次在他的耳边回荡:
“事到如今,你还能否认你没有爱上她吗?”
“你可以骗过所有人,包括永元,逸弦玉,但是你骗不过我,你对姬念雪的那种感觉我知道,就像我爱着你的那样的感觉。不过我比你好,至少我可以承认我爱你,但是你却不敢!”
有些话,是他此生宁愿腐蚀在心里也不愿说出来的;有些情,是他此生宁愿枯萎在心底也不愿表露出来的。他是她的师父,她是他的徒儿,怎会有师徒情缘的事?这是天理不容的!
“不,不会的!”玄云漓拂袖打翻了堆在案几上的竹简,“小雪只是我的徒弟!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玄云漓想忘却灵珍对他说的那番话,可是他的脑海里却一直深深回荡。“事到如今,你还能否认你没有爱上她吗?”这句话,驱之不散,如无形的空气压在他的头顶,让他快要疯掉。
躺在床上的姬念雪突然听到灵曦阁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落地声响,惊得立刻从床榻上爬来了。大半夜了,为何师父的灵曦阁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莫非是师父有危险!她忍痛起床,立刻奔跑到灵曦阁。
灵曦阁内的灯火通明,火苗在跳跃着,当姬念雪走到时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她还是忍不住敲着灵曦阁的房门:“师父,你在吗?”
玄云漓轻轻咳嗽一声,平息着刚才突然的失控,用着往日冷冰冰的声音说着:“何事?”
“弟子刚才听到你的阁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弟子担心……”
“无妨!”
“可是师父,我能进来看看吗?我不放心。”
“夜已深,你还是好早些休息,静心养伤!师父无妨。”
“诺!”姬念雪原本是担心师父,却没想到好心却不领情,还吃了闭门羹,索性回绛璟阁好好睡觉。
待姬念雪走后,玄云漓立刻打坐,口中不停念叨着清心诀:“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平气和了不少,让心里也明朗不少。并且他仍旧坚持认为姬念雪仅仅是自己的一个小徒儿而已。
姬念雪受到重伤以后,她的身体已是一时半会难以调息好的,可是离永元限定的时日越来越近,玄云漓的心里也有些许担忧,倘若上报天尊,仙界必定考虑重选太白首徒,到时姬念雪的处境岌岌可危。
“跟为师去一个地方!”玄云漓一把夺过姬念雪手里拿着的竹简,吓得她魂魄游离。
“去,去哪儿?”
“跟为师走就是了!”
“诺!”姬念雪如同往日一样,喜欢拉着师父的宽大的衣袂,跟在他的身后。
玄云漓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姬念雪的动作,虽然他有些尴尬,可是看到姬念雪一脸无所谓的傻乎乎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她喜欢,就随了她去。
“师父,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习仙剑呢?我也想像海夕师姐,燕飞师兄那样,可以御剑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行。”她的鹅蛋脸庞,微微扬起,阳光披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幻想出一双翅膀,任由飞翔。
“时机到了,就是你学习仙剑的时候了!”
“时机?难道学习仙剑还要时机?!”她从未听过这么荒唐的理由,“嫌我笨就直说嘛!”姬念雪小声地嘟囔着。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吓得姬念雪连忙摇头否认。
“如今的你的身体不好,仙剑是不适合你的,唯有一些简单的,才可以调养你的身子!”
“简单的?太白难道还有简单的法术?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很笨,所以才教我简单的法术!”姬念雪仍是在他的身后小声地嘟囔着。
其实玄云漓早就听清她的话语,只是不想拆穿而已,再说了,她姬念雪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自己那么聪明,却收了一个傻乎乎的,什么也不会的姬念雪做徒儿。
凝寒殿的庭院里,这时已是春意盎然之际,太白东峰的气候本来相比其他地方要好冷了许多,迟迟不见的群花竟然在这时纷纷娇艳欲滴的绽放。悠长僻静的石板路的两旁有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桃花树,似乎因为桃花的盛开,水不再低吟,山不再寂静,沉默已久的凝寒殿,在一夜之间变得热闹了起来。一阵春风吹来,粉色的花瓣迎空漫天飘散。她仰头看见的天竟是那样的湛蓝,白云也悠闲地静静飘着,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了,让她发出如孩童一般嬉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