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君子六艺
“过五关从戎，四关考究的，非仅仅只是这等人俑战阵，必然还有所谓的——君子六艺。”
“华夏古时君子六艺，不过礼、乐、射、御、书、数，吾等武将世家出身，自然未有那等繁文缛节，不从文，则礼、乐、数可免，若以行伍之间而论，最为实用则是阵、御、书、策、射、勇。”
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人俑军阵，李斌脑中细想一阵，脚下一点，身子高高拔起，长刀一挥，猛地斩飞一颗人俑的首级。
“唰”然而，无首人俑，仍旧是挥动着手上的战斧落下，巨力袭面，无力可阻，身体于空中飘飞出去，在空中努力一个翻动，李斌再次稳稳落到地面之上，而一番挣扎之下，已是出了刚才凶险的包围圈内。
“咔咔咔”
机关一旦启动，便不会就此休止，战阵不变，由着之前无首人俑率领，再次朝着李斌杀来，两侧站立的四名持弓的人俑，猛地张弓，紧绷的弓弦一颤，四支由灵力汇聚而成的箭矢，骤然形成。隔着近十丈的距离，李斌仍能够感觉到那弓弦之上的颤动，还有箭头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这四箭，不可力敌。
“锵”当先四座石像，猛地平举长枪，迎面袭来，下一刻，没有考虑的机会。
“铛铛铛铛”
李斌后脚站定，膝盖向后一弯，身子后仰的同时，长刀护住胸前，随着长枪此来的方向回击。
“铮”
耳边，传来一声弓弦震动的声响。
“嗒”
下弯的膝盖猛地绷直，借着反弹的力道，身子高高拔起。
原地，四道流光同时没入地面，激起无数尘沙，李斌在空中调整好身体，脚下一踩，在一座人俑的头借力一跃，翻身闯入阵中。既是战阵困吾，那便唯有以力破阵。
“撕风”
“叠浪”
仍旧是混淆视听的一式，接连着急速劈斩的刀式，调动起浑身上下的劲道，一刀落于身后一座持枪人俑的后背，刀劲涌入石像内，裂缝渐渐张大，轰然炸开，终究是无力的朝前倒去。
一击得手，长刀一摆，顺利荡开三杆长枪，斜着一刀上挑，劈飞半个人俑身躯，脚步一收，在朝后连点几下，李斌便是趁着其余十几具人俑合围的契机再次脱离包围圈。
回首，宽敞的石室之内，沿着走廊露出一个大厅，明亮的灯光之下，矗立着无数高大的人俑，目光收尽处，至少过百座。原地，李斌无奈苦笑，咬牙鼓劲儿，提刀直行。
石林外，场中的旁系子弟已是相继步入阵内闯关，眼见着不少人垂头丧气的踏步迈出，不少人面露惊疑。
“竟然连肖兄都败了。”
“止步第四关，惭愧惭愧。”
“今年却是第四关就遇上了人俑战阵，怪不得肖兄，若是往年，第四关断非肖兄阻碍。”
“败了便是败了，希望今年能多几人过得了第四关罢。”
“吾看挺悬”
“三四百人，能过得了第三关的也是族中后进之士，第四关前败了的，乃是大多数，能闯过第四关的，只怕是凤毛麟角啊。”
“非也，吾看那之前进入关内的三名嫡系子弟就有极大希望。”
“朱兄莫不是说笑，除却那三少爷，其余二人俱是通脉后期，自是过得了第四关，至于这三少爷，现在还未出来，只怕是主家为了保存颜面罢。”
“其兄二人皆是盖压同代，绝世天骄，却不想其沦为他人笑柄。”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朱兄莫要灰心丧气，来年汝吾若能过得了第五关，脚踏青云，扶摇直上，飞黄腾达不过易如反掌尔。”
听着场中的几多私下交谈，稳坐于高台之上的奕师道，却是眯着双眼，全然不顾身侧几位长老投来异样的目光，他的心思，早已是飘到远处。
“嗯”
突然，一双虎目猛地睁开，嘴角挂上几分饶有兴致的意味，在座的几名长老见之，互相对视一眼，全然疑惑。
“锥形阵”生硬的命令在幽暗的石室中再次响起，伴随着机关齿轮转动，第四关，还未结束。
“嗖嗖嗖”
当李斌踏上长廊，身后的战阵便停下运转，而身前，迅猛的冲出十余座人俑，长枪、长戈，密不透风的，并排成一个锥形，带着无数劲芒，朝着自己冲锋杀至。
双眼一睁一闭，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的长刀随着手腕一翻，刀刃朝下。
“裂地”
长刀入地，气劲顺着刀身灌入地面。
“嘭”身子半蹲于地，而身前的地面，随着插入地面的刀刃激起的一道裂缝，迅速朝着四周扩散，激起碎石无数，同时朝前射去。
“叠浪”脚下生风，身法运转到极致，带着撕裂的刀劲，强行突破。
冲至近前，避无可避，李斌嘴角微微一翘，脚下一转，持刀从东北面的夹角，抽身杀出。
锥形阵，破。
进一步便是大厅，而立于大厅之前，李斌已是将四周的人俑所在位置看在眼中，呈圆周分布，足有一百零八座人俑，俱是持弓，而离着不远处的中央石台之上，悬着一把长弓，一同摆放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箭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
李斌脚步未动，尚未进入大厅之内，这些人俑断然不会出手，至少，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给闯关者调息的空隙。
“斩首仍能继续挥斧，而一击劈中后背，便能毁掉一座人俑，想来，致命所在，乃是人俑后背上的一处玄妙。”仔细思索间，李斌锁定了人俑后背的一处死穴。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击了。”
运转身法，轻车熟路的踩出一条弯折的路线，耳朵微微耸动，四周的人俑同时一动，张弓搭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同时落下，四面八方，封锁了每一个可以移动的位置，可是，敢于尝试，哪里就没有准备，长刀护住腰间，李斌身子一低，脚步一折，便是躲掉大部分的箭矢，肩上中了两箭，但已是踏入中央的石台。
“啪”一手抓住长弓，伸手抽出一支箭矢。
“呼”
一人正对一百零八座人俑，同时做出一个动作。
张弓搭箭
“嘭”一箭先出，直接穿透一具人俑，射中后背的死穴，石像双眼幽光闪烁一下，灰暗下去，手臂上的动作保持不动。
就地一滚，原地，多了无数的箭矢。
再一伸手，三箭连珠。
“嘭嘭嘭”
耳听三声炸响，就地一滚，然而，后退却是被一箭钉在了原地，撕裂的痛楚瞬间涌上心头，毫不犹豫，身后取箭的同时，将弓挂在脖间，挥刀便贴着地面斩断箭身，一滚，再有三箭射出。
命中，作为枪神，少年时代，军旅之中的训练便非是常人能够承受的。超出常人的视力、警觉性、还有完成无数次任务的熟练度，准确来说，应该是生与死之间磨练出来对于搏命间的那种掌控性。
亲眼目睹过一次次毫不犹豫的选择，斩掉手臂、斩断双腿，也是时有之事，只不过，没有必要，李斌是不喜欢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掌控，所以，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要挣扎。
箭囊中的箭，快要空了，而后背和正前方的过半人俑都失去了动作，两侧袭来的箭矢仍在继续，李斌的后背和腿上，各自多了两支箭，石室之内，没有包扎可用的纱布，没有止痛的药剂，鲜血不断随着身体的翻滚，在地面上撒下一连串的血滴，身体内力量的流失，刺激着每一刻让李斌保持清醒，多少次的生死搏杀，他渐渐厌弃这种血腥味，因为，腻了。
“啪啪啪啪”
终究是突破了，再次伸手，不由自主的抽出来四支箭矢，连珠四箭，没有偏颇，俱是命中，接下来的几十箭都命中了，然而，紧握长弓的虎口，却有些发麻了，拉动弓弦的右手，早已流尽了鲜血。
“一”
“二”
“五”
“九，还有九座。”
默念着眼前的人俑，再次张弓，最后五座。
“嗒”
提着箭囊，脚下重踩在地，身子高高拔起，举弓环扫过身侧，右手一低一抬，已是多了四支箭矢。
“嗖嗖嗖嗖嗖”
相比李斌的箭速，这次袭来的箭矢率先到来。
“唰”而下一刻，弓上的四箭准确命中，身子无力，随着自有下坠的力道任由滑落，呼啸而来的箭矢从每一处缝隙飘过，插在远处的石壁之上，手腕酸麻，缓缓举起最后一支夹在右手上的箭矢，张弓搭箭。
“啪”
那尚未毁去的最后一座人俑已是射出一箭，正中李斌的手腕，手中搭起的箭矢坠地，李斌吃痛，直直砸落在地。
“嗖”
再有一箭，呼啸着射向李斌落地所在。
“铮”空处，箭尾还在不断的颤抖，并未有想象中的鲜血入肉，更无李斌身影。
下一刻，一道人影迅捷的穿过几处站立人俑的台阶，身子高高拔起，随着人俑手腕抬高调解的空隙，一刀挥出。
“嘭”
石粉飞溅，最后一座人俑，炸成碎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