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治理的逐步深化,虽然境内初步出现了上下一致、鬼心所向、众志成城的局面,却尚未改变周边部落的歧视和双方不断发生矛盾的状况。因为四周的其他部落都已经发展好长时间了,而我们才刚刚起步,在贫穷和落后中被人欺负和看不起是必然的。不仅如此,境内的一些小鬼们发现相邻部落的条件优越、经济发达,便潜逃到境外去追求他们的荣华富贵去了。其中发达了的鬼们回来一宣传,不但影响了鬼心安定,带走了更多鬼们出去谋求钱财,而且他们在境外毫无基础,只能进行投机倒把、诈骗勒索、出卖色相、倒卖人口、聚众抢劫等一些非法行为去积聚财富,搞得周边乌烟瘴气,不断被其他部落的警察抓捕和遣返,严重影响了我们部落的声誉和形象。忙得负责对外关系的苏秦和螣蛇整天焦头烂额、烦恼不已——当人们意识到贫穷和与别人的差别时,便会不再安于现状,贫困就成了万恶之源。
听了苏秦的汇报和刺激经济发展的请求,我说道:“想让鬼民们挣钱还不容易,遍地是金山,但等人发现,用天地之源兴发人事之需,便成财富。我只是担心教育的滞后会造成素质的缺失,在小富即安的心态下,钱多了,鬼心就会变得堕落,因为急剧膨胀的财富会刺激着鬼们更多蠢蠢欲动的恶习开始泛滥,一些鬼们就会变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轻浮混世、只追求自己如何玩得更好、而没有更远大目标,难以形成持续发展的动力。并且,社会一旦形成这样的风俗就会造成更多的混乱,既得成果也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如此一度的繁华造成长久的凋零和枯萎,尚不如处于无生无灭的原始状态,留下发展的资源,待条件成熟后再诱发。”
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虽说我加强了治下鬼门的素质和心态教育,但“乐与饵,过客止”,周边硬生生的物质刺激却仍然加剧了内忧外患的局面,我不得不决定加速发展经济。
虽然一切都举步维艰,但我知道,一个计划周密的人远比胸无计划、在现实中随波逐流的人更易获得成功,一个谋求经济发展的计划在我心中萌生了。
第一步,抽调专项资金和号召捐款相结合,积累谋求发展的第一桶金,用充裕的资金开发一个自由贸易区。并根据贸易需求信息,招聚各种能鬼异士,以周边的主导需求为导向去生产、制造和销售给他们,投其所好抓主动,小往大来聚财源,形成一个周边最大的贸易市场,掌控商品价格和聚散流向。第二步,通过在周边打造一个个这样的服务贸易区,点点复制连成片,根据市场需求而全局统筹,着力打造经济头班车,走得出去的是产品、服务、建设和项自,引得进来的是资金、技能和贤才,从而造就更多的高新技术,再利用这些制造出高端产品去迎来更多的资金和建设项目。
按照这样的设计,没过多久我们部族就变成了这一带的经济最强者。但正如我所料,急剧膨胀的财富刺激着富裕了的、和尚在贫穷中的鬼们的种种欲望,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等各种手段和恶习开始泛滥一时,我深知长久下去会滋生更多恶习和腐败,毁掉一个种族、部落、甚至一个国家。我决定,马上召集各部门首领集会,专门讨论如何引领鬼门的求财欲望,并导之以正。
在会上,首领们都一致认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鬼都是天性如此,但别国和历史的覆辙不能重蹈。万物的形成,需要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只要某种条件具备,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要以强大的社会保障体系引导万物追逐利益的天性,使它们不得不向着我们引领的更深处扎根,完成“种、苗、材、果”的转化,再利用这一颗颗硕果成就种种业绩,而不能任其荒芜丛生、自生自灭。
但在如何引导的方法上却产生了分歧,玄武、青龙、白虎、朱雀等大多数认为当力挽狂澜,除了纠之以刚、严之以法,重要的是要倡导一种大局谋略去囊括、限制各种谋术的非法泛滥、给发展设定堤坝,引领各种思潮,以道德济世匡扶鬼们的生存观、世界观和荣辱观,造就后继之源。同时,发展大型工程或策划一场大的变故去刺激民心,加强鬼鬼们倾巢般的危机感和忧患意识,这样才能避免在富贵时产生安逸享受的作法,以“天下有事”来达成众志成城的效果,之后以强烈的使命感和强化的政治手段去推行最高智慧,掌握尖端科技,充分利用财富资源广纳天下贤才,利用快马加鞭的形式造就一代精英来理国兴邦。同时,发展武装力量,加强对内忧外患的控制和对安定团结的保障。只有苏秦和法正主张通过教化而非形势要挟来改变鬼鬼们的追求,以既得财富发展福利,扶助贫困走向富足,却转化富者纯粹追求财富的作法,对富者兴教化,通过学习培训,形成士子文化,升华它们的追求。同时在社会上倡诚信、惩诈伪,尚贤去不肖,整吏治,光大清明政治,匡扶人心导向,把“耻贫、谨富、修身、求士”四个发展历程作为每一个鬼鬼们生而向往和追求的目标,汇汩汩清泉为汪洋,把单单追求财富的过程转化为对实现“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的社会大同的追求,让我们的部落成为外族人渴望和追求幸福的乐土。
听完他们各自的叙述,我说:“年少轻狂早晚是要向老成持重转化的,否则,他将一事无成;受人胁迫早晚是要发生变异的,渡人贵在渡心,发自内心的改变才是真正的改变。我倾向于苏秦等利用教化和推行士子文化转变鬼心的作法,但这样需要时间太长,既然我们都把这件事情提到了日程上来,时不待我,就要综合以上两种方法而用。一、严法限制非法形式的泛滥,规范追求财富的手段,打击富而骄躁的作法,但不制造天下事端、不浪费不必要的资财;二、推行苏秦的教化策略、让每一个成员都以贫为耻但不敢以富为显达,发展士子文化,不以独富为追求而以修身增贤、贡献大众、报效社会来实现生存价值为荣耀,发掘后继发展的潜力,成就巨大的社会价值;三、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发展武备也是必需的。”之后,我又象征性地说道:“星光灿烂的夜晚,只有斗柄完完整整地自西向东扫过,才能天光大亮。”
策略既定,正当我们全力推行的时候却出事了。这天,杨戬惊慌失措地从天庭跑来告诉我,一场灾难来临了。